“要不這單,咱不接了?”高登突然出言打斷她。袁滿一滯:“為毛?”高登屈指點了點陳小姐資料上貼著的照片:“你可別忘了她看上的是何方妖孽。”“……”這回,連一向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袁滿也不禁沉默了。***是啊,雖然這單生意的其中一個主角陳小姐已經被他們調查得底兒掉,摸了個通通透透,但另一個主角……袁滿默默地在電腦的搜尋框裡打下zheng、yan……還沒有輸完,輸入法就已經跳出了預設詞條:鄭衍敘。這三個字,簡直是袁滿這一個月來的夢魘。但袁滿還是強忍下了心底的絲絲寒意,很快找到了被命名為“鄭衍敘”的資料夾,默默地翻看自己這一個月以來的成果。卻是越看越鬱悶,越看越毫無頭緒。高登在一旁無奈地聳肩:“陳小姐雖然真的很口是心非,但她有句話說得很對——”高登頓一頓,清清嗓,學著陳小姐的語氣以及她那習慣用鼻孔看人的傲慢勁,惟妙惟肖地複述起來,“——你們能幫我什麼?幫我追到鄭衍敘?以你們的資質……不可能。還是幫我找到一個比他更吸引我的男人?以他的資質……更不可能。所以無論過程如何,結局都只是三個字:不可能。”每個人都有弱點,都能透過這個弱點,要麼切開他的心、要麼切入他的心,但她和高登足足盯梢了這位鄭先生一個月,發現這個鄭先生吧,就像一面毫無破綻的鏡子,反射著冷光以及外人愚蠢的樣子,卻教人一點也參不透鏡子裡面是副怎樣的光景。以“鄭衍敘”命名的資料夾裡,記錄了這位鄭先生一個月以來的所有行蹤:沒有閒暇,沒有娛樂,沒有不良嗜好,沒有女人,沒有男人,唯一勉強算得上是興趣的,也不過是每天晨跑一小時。這期間光袁滿肉眼能辨別的,就有不下五個女人在打他的主意,包括成天穿著爆乳運動背心,準時出現在他晨跑路線上的34d女;包括晨跑結束後他定點買水的便利店裡,那個19歲的暑期實習收銀員小妹妹;包括他回家時,每次都會在電梯裡“偶遇”的,住在他樓上的那位年近半百的土豪娶的小嬌妻……可這位鄭先生,愣是安然無虞地避過了這些功力深厚的大小蜘蛛精們的明槍暗箭,終於煉就千年單身狗一枚——毫無破綻,也……毫無溫度。這個鄭衍敘,到底是個怎樣的存在?袁滿默默地關掉電腦,和一旁的高登大眼瞪小眼,哎……一籌莫展。☆、“趁咱們還沒有投入太多的人力精力物力財力,放棄吧,嗯?”面對高登如此循循善誘的眼神,袁滿簡直是打落牙齒或血吞,她能告訴高登她不是不想放棄,而是不能放棄麼?因為她早就把陳小姐的入會費花得一乾二淨……袁滿眼珠滋溜一轉,話就出了口:“工作可以不做,但飯不能不吃,餵飽了肚子才有心情想法子,所以現在,先!吃!飯!”足足一個半小時後,袁滿和高登終於走進了一間位於北五環的米其林餐廳。袁滿其人,可以不買當季新衣,可以每天地鐵出行,但絕對不能在吃上虧待自己;同理,平常走個兩公里就累死累活叫爹喊孃的她,卻可以為了吃頓好的跨越千山萬水,不喊苦累,甘之如飴。對此,高登早就習以為常,從東三環跑到北五環來吃個飯算什麼?被她從北京拉到武漢去只為吃頓麻辣小龍蝦這麼奇葩的事都經歷過了……對面的袁滿穿著一身兩百塊的淘寶貨點著兩千塊的龍蝦,臉不紅心不跳地,高登也早已習慣,頭都不抬,一派泰然。法餐吃的就是一個“慢”字,當袁滿慢條斯理地用精美的銀質工具將蝦肉從殼中挑出,送入口中,微微一眯眼,顯得相當滿足。“澳洲龍蝦配德國冰白,就跟望京小髒串配6塊8的x牌啤酒一樣,絕了。”袁滿正要開始享用第二口,高登卻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鄭衍敘那事兒到底怎麼辦?”袁滿動作一頓,但很快恢復,繼續把蝦肉往嘴裡送,這細節可沒逃過高登的眼,一看就知道這廝是假裝沒聽見,正要開口揭穿,卻在這時,袁滿猶如被蝦肉卡著了喉嚨似的,表情瞬間凝固,眼睛直勾勾地盯向某處。高登乜她一眼:“別!裝!了!”不曾想他話音剛落,袁滿就“噗”地一聲把蝦肉吐了出來,一個拋物線,正好噗進了高登的酒杯裡。蝦肉慢條斯理沉入酒底的同時,一抹身影不疾不徐地走進餐廳,徑直朝著袁滿走來。袁滿這才醒回神來,不禁咽口唾沫:“臥槽!”“老袁,注意形象。”高登這人吧,私底下怎麼跟他胡鬧他都消受得起,人前卻極度拿腔拿調,連說話的尾音都必須訓練得低沉而高雅,用他自己的話說,那就是裝逼界的典範,哪會允許她在這裡飆髒話、還被服務生投來嫌棄的一瞥?袁滿愣是擠眉弄眼了好一番,高登才在她的示意下回頭一看。這一看,不得了,高登立馬調回頭來,驚得尾音都在發顫:“臥槽槽槽槽槽!”而這時,引起這一切騷動的罪魁禍首,正巧從高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