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滿拿著手機,愣了不知多久,眼淚都還掛在臉上,卻是忽地一笑。她還指望那誰給她打電話解釋?真蠢……☆、2014年2月14日,情人節,“袁老師今天不加班”發的一條特別不應景的負能量微博,再一次上了熱門,“今日盤口,你是怎麼發現自己被劈腿的?”結果評論裡一個個都是福爾摩斯——“假裝拿他的手機玩遊戲,被他一臉驚恐地奪回手機。”“異地戀,從他對著廁所鏡子的自拍裡,發現了一瓶女士香水。”“在他家上廁所,發現廢紙簍裡有張用過的衛生紙和他習慣的疊法不一樣。”“原來從不在朋友圈發心靈雞湯的,結果有段時間裡,她連續幾天抄轉載陸琪說的話。”“有一次去他家,發現他把床單洗了。要知道他平時懶到襪子都可以堆一個月,等我去幫他洗的。”“老公說他晚上要應酬,很晚才回來,回來時我發現他沒穿襪子,而那天早上他明明是穿著襪子出門的。”“他玩手機的時候瞄到一眼他的通話記錄,發現10086給他打了好幾個電話,那一刻我就知道他有小三了——因為他是聯通的手機號。”“有一天我發現他的車,副駕駛座的位置移到了特別前面。我當時就崩潰了,一個勁兒質問他,他終於承認,他那天確實和小三去車`震了。”時間推移到2014年7月14號,“袁老師今天不加班”的真身,卻因為猝不及防地被劈腿而街頭痛哭中。到底是從哪一刻開始出問題的?是從她一提到要同居、他就支支吾吾不敢正面面對的時候開始?是從他回國後,每天和她的電話越來越少的時候開始?還是壓根就是從他開始努力變瘦、而她卻毫無節制地任由自己一直長胖的時候,就已經開始?袁滿如今的腦子進水嚴重,混沌到壓根顧不上去思考這些問題,她的世界裡,只有自己的哭聲,以及手機那頭某人沉默的呼吸聲。“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嗚……”終於,對方肯開尊口了:“哭夠了沒有?”“沒!有!”袁滿帶著濃重的鼻音衝對方吼,似乎所有地憤怒都要加諸在這位無關人士的身上,“老孃……老孃被劈腿了,嗚嗚……你還,你還……嗚嗚嗚……就知道關心你的破盆栽!”“……”“嗚嗚……嗚嗚嗚嗚……”終於,電話那頭再強硬,都忍不住深深地嘆了口氣:“你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哭,放肆哭,哭夠了就打個車回家,洗個澡睡個覺,第二天醒來,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該談新的戀愛就好好談,該工作的就好好工作。”袁滿用力抽一抽鼻子:“那第二個呢?”顯然,第一個她做不到。“去超市買把剪刀,回去剪了那個男人的‘作案工具’,我可以去保釋你。放心,你坐個幾年牢出來,又是一條好漢。”“……”“……”等了片刻,沒有得到任何回覆的鄭衍敘自行掛了電話:沒出息的人,不配浪費他的時間。只是他那可憐的盆栽——鄭衍敘手插著褲袋走近這株盆栽,那是當年他連住了兩年醫院之後,從醫院的後花園裡帶出來的一株平安樹,其實並不值錢,但對他來說,這就是最名貴的植物。他之前剛忙完,電腦都還沒關,螢幕上還顯示著公關部發給他過目的、針對之前的使用者資訊洩露事件的三稿致歉信,當然這只是第一步,相關的賠償、科信雲的技術完善以及後續如何重建使用者信心,才是後續的重點。之前他一怒之下,解僱了科信雲的總工程師,導致如今科信雲的技術團隊群龍無首,到處尋覓新的總工程師。科信表面的一片平靜之下,其實滿是內憂外患。他現在該做的,其實是坐在電腦前,全神貫注地稽核公關部出的那幾套危機公關方案,可他看了兩行,便忍不住分神,望向角落那株奄奄一息的平安樹。鄭衍敘略一沉眉,便騰地站起,拿了錢包、手機和鑰匙便奪門而出。於是十一點的北京街頭出現瞭如此奇怪的一幕——開著豪車、長相清俊、一身考究金領打扮的男人,抱著一株價值不過百的將死盆栽,滿北京城地尋找還在營業的花店。只可惜都這麼晚了,哪還有花店在營業?跟著導航來到又一家花店門外,又一次看到門上掛著的“已打烊”字樣後,又一次落寞地回到車上。只不過是想買瓶營養液而已,卻彷彿全世界都關上了門,鄭衍敘坐在熄了火的車裡,看著副駕駛座上的盆栽,彷彿看到了多年前那個孤立無援的自己。偏偏在這時,還有電話要來打攪他。他劃開接聽鍵,卻不說話,沉默是他表達憤怒的方式,電話那頭的人估計以為還沒接通,遲疑了半晌才“喂”了一聲。“喂?”“……”“喂?”“說。”沉沉的嗓音,言簡意賅的一個字,著實令對方又愣了愣,才清清嗓,恢復一本正經道:“請問是袁滿的親屬嗎?”“……”“這裡是xx派出所。”鄭衍敘不止一次捫心自問,自己怎麼會招了這麼個生活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