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對她發過脾氣,這次卻是忽然的爆發,路徵推開門,用力過猛到門狠狠撞在牆壁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炎涼似乎早預料到他會如此,甚至已打算欣然接受他接下來可能會有的一切舉動,朝她怒吼?揍她一頓?他想怎樣都好,可是……炎涼最最最,最不希望的,就是他接下來所做的那樣路徵微笑著看著她,彷彿瞬間怒意全無,剩下的,只有磅礴的失落感和無可奈何:“知道麼?如果我還是那個認識你之前的我,或許我只會冷冷一笑,平靜地走掉,沒有了一顆樹,我還有整片森林。可是……”他似乎不知該如何措辭。生平終於,閃光燈停了。待眼睛重新適應了光線,炎涼慌忙望向人群,可人群之中哪有他?炎涼望著對面那一張張陌生的臉,表情一點點的失落下去,難道方才只是她的錯覺?其他人見她依舊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便也統統侯在一旁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助理上前來,湊到炎涼耳邊小聲提醒:“炎總?”炎涼這才回過神來,率先調頭,向室內走去 可就在她即將踏進店門的那一刻,突然又鬼使神差地停下腳步,回頭望去。只見遠處有一個身影剛走出人群的最外圍,看樣子是正朝著侯在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走去。那人著一身簡單的t恤與休閒褲,背影看全然是一副泯然於眾人的打扮,身高與行姿卻格外出挑,以至於炎涼一眼就捕捉住了他。有人從車上下來,小跑著繞到副駕駛座,為他拉開車門。眼看那人就要坐進車裡,頓時炎涼腦中什麼想法也沒有了,反應過來時她已經衝出了對著門店層層包圍的記者,以及數不清的看客們,徑直朝那輛轎車狂奔而去。 “蔣彧南!”嘈雜的環境幾乎將她的聲音淹沒,但那個身影卻因此“嚯”地僵住。但不過半秒之後,他便迅速坐進車裡,車門關上的同時車子加速駛離。記者們全都錯愕地望向這個女人,看著她追著那輛車跑出一段距離後,又自知沒趣似的停了下來炎涼就那樣落魄地站在路邊,望著車子離去的方向,沒了靈魂一般。黑色賓利很快就融進了車流之中,車外的反光鏡裡反射著那個女人落寞的身影,司機看一看反光鏡,又透過後照鏡看一看後座的蔣彧南他只是那樣靜靜地坐在那兒,司機卻彷彿看到了他正拼命壓抑著什麼似的,那般痛苦。幾番猶豫之下司機終於忍不住試探性的問問:“蔣先生,需不需要我……停車?”蔣彧南微抬眸,透過後照鏡回視司機,也透過鏡子正視自己的病容。他現在這副樣子,怎麼能去見她?終於,蔣彧南只是淺淡一笑,搖了搖頭,重新低眸看向掌心的那張小卡片。這是新店開業儀式開始前主辦方向現場群眾發放的心願卡,以此作為剪彩儀式之前的一個小噱頭。寫上心願後交還給主辦方,稍後的抽獎儀式上便有機會被抽中並獲得試用。蔣彧南的心願卡上只有四個字:祝你成功。旗艦店的開業是她邁向成功的第一步,蔣彧南選擇親眼見證,可這麼簡單的祝福,最終卻仍是沒有勇氣、沒有立場更沒有資格送出……車子在蔣彧南的沉默之中越行越遠,反光鏡中那個落寞的身影也隨之越來越小,直至最後消失不見。離開醫院前注射的強效藥劑漸漸起效,蔣彧南迴到家換衣,透過穿衣鏡看到自己:依舊是那個衣冠楚楚神情冷峻的蔣彧南,沒有破綻。這個家……蔣彧南也不知道這裡還能否被稱之為“家”,他已經許久不在這兒住,但傭人依舊每天清掃各個房間,給花圃中的植物澆水,更衣室內也依舊透著特有的清香,彷彿一切都沒變,只是再也沒有了她……蔣彧南邊戴手錶邊下樓,李秘書已聞訊趕來,就在一樓客廳等著他。首先迎接蔣彧南的,是李秘書頗為擔憂的目光:“您怎麼就出院了?”蔣彧南只淡淡說了句:“回麗鉑。”便繞過李秘書直接朝門口走去。李秘書愁眉不展地看著他雷厲風行的背影,知道自己如何勸阻都無效,只能一咬牙快步跟上。行駛著的車中,李秘書向蔣彧南詳述近況:“最近這一個月麗鉑的營業額下降了三成,江世軍原本賣掉徐氏是為了減輕當年收購案對麗鉑造成的資金鍊壓力,為他接下來開拓國外市場做鋪墊,可現在……”“打算調轉矛頭,先對付掉j'appelle?”蔣彧南一邊繼續低著頭翻看李秘書遞來的各項檔案,一邊沉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