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了出差這陣後,炎涼終於可以回家休假,回趟家都不得安生,得事先透了風聲給記者,報個假的航班號,再換乘別的班次回來,這才沒被記者在機場逮著,輕輕鬆鬆地回了家——或許也不是那麼輕鬆,起碼她額頭上的傷越發重了。也不知路徵給她用的是什麼噴霧,炎涼的額頭越來越腫,幸好她這段時間放假,能跑一趟醫院。炎涼避開了父親住院的那家,選了另一家醫院就醫。就醫結果很快出來,倒不是路徵的藥有什麼問題,而是她最近熬夜、作息不規律,傷口又不注重保護,自然好得慢。炎涼遵醫囑開了新藥,這就準備離開醫院,卻在穿過走廊、即將走到大堂時,發現往對面走廊走去的一人——那人步伐很大,背影看得炎涼一愣。蔣彧南?炎涼有點不能確定,當即跟了上去。七拐八拐地跟了許久,兩次都險些跟丟,可最後炎涼還是跟上了他,遠遠地目送他進了一間病房。這是一間特殊護理病房,一個樓層總共才三間,價格自然不菲,走道裝修的也猶如五星酒店,可濃厚的消毒水氣味時刻提醒著,這是醫院。炎涼猶豫著走到那間門外,從病房門上的視窗朝裡望,只能看見裡面的客廳。炎涼握上門把,正考慮是否要推門而去,卻在這時看到懸掛在左下方的醫屬牌。上面鑲了患者的名字——江世軍。麗鉑集團總裁……江、世、軍……☆、24江、世、軍……炎涼握在門把上的手生生僵住。腦袋一片空白地呆愣在那兒半晌,終是沒壓住自己的意氣用事,猛地推門就要進去。門卻在這時自裡開啟,炎涼一愣,再抬頭時,只見那豁然拉大的門縫裡逐漸顯現蔣彧南的身形與臉孔。沉著臉孔的蔣彧南見到門外的炎涼,眸色忽的一緊。四目相對間,蔣彧南先一步反應過來,陰霾天氣裡乍現暖陽一般,略顯突兀地微笑起來:“你怎麼在這兒?”炎涼的眉心緊蹙如刀刻,語氣卻比眉心的刻痕還要鋒利:“這話該我問你,你怎麼在這兒?”她這般質問令蔣彧南的面色忽的一沉,蔣彧南挑起一邊眉梢審視她,明顯已十分不悅,最後卻是一句話都沒說,拽起炎涼就往病房裡走。穿過會室與走道,炎涼轉眼已身處病床前。百合花香與原木的傢俬相得益彰,給人平和之感,但坐靠在床頭的江世軍見到炎涼,卻是當即一臉冷色。江世軍一時之間表情幾遍,但始終不發一言,目光在蔣彧南拽住炎涼胳膊的那隻手上停留片刻,直到蔣彧南開口:“江總,我還是那個意思,徐氏和麗鉑一向井水不犯河水,secret和麗鉑創意撞車事件如今也成了羅生門,誰也拿不出證據是對方抄襲。為了兩家公司的聲譽,我們大可各退一步。”江世軍沉眸思索片刻,因低著頭,誰也沒看見他表情的變換,重新抬起頭來時,依舊是那副病容也掩蓋不了的傲慢:“我們麗鉑快你們幾分鐘釋出新品,輿論導向明顯對我更有利,我憑什麼要退一步?”蔣彧南沉默片刻,似在思考應對之法,炎涼的目光在蔣彧南與江世軍之間徘徊了一輪,尤其是江世軍那不可一世的模樣,實在令人生厭,令炎涼張嘴就是十分蠻橫的語氣:“江總,既然你不願各退一步,那就只好魚死網破了,我們大可以在調查出真相前,向相關部門申請禁止上市令,既然secret的完美底妝沒法上市,我們索性就鬧到麗鉑的高畫質底妝也無限期擱置。我們徐氏起碼還有雅顏撐著國內的新市場,麗鉑耗不耗得過我們,真的很難說。”江世軍那不可一世的笑容僵住片刻,轉眼又笑起來,看向炎涼的目光帶著點另類的同類之感:“一個商界新人想的招數怎麼能這麼陰損?”再看向蔣彧南,彷彿在尋求男人間的認同,“果然最毒婦人心啊。”蔣彧南的手稍稍按了按炎涼的肩,似乎在讓她收起鋒芒,炎涼偏眼看看他,下一秒已習慣成自然般交出了話語權,只聽蔣彧南繼續道:“江總一向顧全大局,相信您不會讓事情發展到魚死網破的境地吧?”初聽蔣彧南此話,只覺得異常的謙和,可再一細品,又不難品出其中的威脅意味,聞言,江世軍微一斂眸,被人揪中了命脈般沒了氣焰,一聲不吭。蔣彧南似乎也無意久留,悠悠走向床頭櫃,“知道江總正值病中,冒昧打攪您了,希望您仔細考量過之後能夠聯絡我。”說著把自己的名片往那株百合花中一插。蔣彧南、炎涼二人一同離開。一走到病房外、房門還沒關嚴實,炎涼就長舒一口氣看向蔣彧南:“我原本還以為……”蔣彧南當即反問:“以為什麼?”這個男人明知故問的姿態擺出來,越發令炎涼覺得抱歉,思來想去只能生硬的轉了話題:“江世軍得了什麼病?看起來挺嚴重的。”“他得什麼病我一點都不關心,倒是要關心關心你,”蔣彧南這才得空好好看看她,從頭盯到腳,又從腳看上去,左邊眉梢又挑了起來,那是他表達小情緒時的特有表情:“來醫院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