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起眉低下頭,仔細看看自己懷中這個正砸吧著嘴的女人,忽地笑了。路徵背對眾人而站,當所有人都看得莫名其妙時,只見路徵回過頭去,似無奈又似長舒了一口氣:“她不是昏倒。”“是睡著了。”這一覺睡得真是香甜。蔣薇覺得自己彷彿回到了家裡那張異常柔軟的床上,而不是會議室門外那膈應人的硬長椅。只是覺得有些怪異,她明明早就已經戒掉了抱洋娃娃睡覺的癖好,怎麼如今她好像正抱著一個碩大的洋娃娃?蔣薇皺著眉頭睜開眼睛。她抱著的並非一個洋娃娃,而是一個……男人?蔣薇“噌”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掀開被子。幸好她是和衣而睡,再看看背對她側臥的這個男人,也是一身完好的襯衣和西褲。眼見自己的鞋就放在靠近男人的那邊床下,蔣薇小心翼翼地想要跨過男人的身體下床,就在這時回眸瞥了眼男人的臉,那沉靜地睡著的屬於路徵的臉——蔣薇驚嚇之餘一屁股跌到了床下。再柔軟的地毯也削減不了她這一記痛摔,“啊”的一聲尖叫當即吵醒了睡夢中的男人。他就這樣不悅地睜開眼睛,蔣薇就這樣陷進他的目光裡。四目相對間,路徵率先反應過來,起身扶起她。蔣薇在這個不發一言的男人面前絲毫不敢造次,只能吃痛地揉著腰,環顧四周:“這兒是?”“我的休息室。有時候我加班加太晚,就會在這兒住。”這位蔣小姐的睡相可真讓人不敢恭維,第一次她睡著,他想叫醒她,結果卻捱了她一巴掌。這次他想把她放下就走,她卻直接抱著不撒手了。蔣薇也不明白自己在心虛些什麼,或許跟這樣一個平時遙不可及的人共處一室,本就會心跳加速。她的目光在房間裡亂晃,就是不敢直視他,直到看見牆角的座鐘,她頓時詫異地張大了嘴:“已經7點了?您7點不是有行程嗎?”他竟也不知不覺地睡了這麼久?路徵捏了捏緊繃的眉心,放下手對她微微一笑:“抱歉,我得走了,你可以繼續在這兒休息,或者我派車送你回家。”蔣薇立即整理了表情:“不用,我已經休息夠了,我回去工作了。”二人一起乘電梯下樓。安靜而封閉的空間,不發一言的男人,蔣薇盯著眼前的背影走神。他應該有185公分吧,自己當時抱著他睡,簡直就像是樹袋熊抱著挺拔的樹。蔣薇猛然醒過身來,她這是在看哪裡?趕緊收回目光,心中直斥責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竅……蔣薇之所以選擇進明庭實習,而非長輩曾建議她考慮的那些跨國企業,是因為她知道明庭是一個寶庫,可以讓她學到很多。可漸漸地她發現了另一個寶藏,一個名為“路徵”的寶藏。這個男人,待人接物不卑不亢,辦事風格雷厲風行,這是一個極具個人魅力的人,無論是作為一個老闆,還是作為一個男人……蔣薇發現自己在對待這份工作的心態上起了一些可怕的變化。是的,“可怕”的變化。這令她惶恐。小外甥的滿月酒就設在明庭旗下的酒店,路徵禮到但人未到,畢竟他和莊子楠曾經的關係多少讓人有些尷尬。蔣薇看著原本屬於路徵的那個座位空著,多少有些失落,也有些坐不住了,逮著人就問:“莊子楠呢?”“你表姐在休息室哄孩子呢。”果然蔣薇一推開休息室的門就聽見尖銳的哭聲,正手忙腳亂的表姐回頭見她在門外探頭探腦,把奶瓶交給保姆,招手讓蔣薇進來。小嬰兒倒也神奇,一見到蔣薇,竟不哭了,彷彿這麼小年紀就已經知道在陌生人面前哭鼻子是一件很丟人的事。莊子楠終於可以緩口氣:“你不是說今天要加班嗎?還以為你不來了。”“老闆知道你今天給兒子辦滿月酒,特地放了我半天假。”莊子楠自然知道這個“老闆”指的是誰,臉色微微一變,但很快恢復過來:“你怎麼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怎麼,實習得不順利?”蔣薇嘆了口氣:“我好像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誰?”“……”“該不會是你老闆吧?”莊子楠這是一句十足的玩笑話,可蔣薇突然一副被人戳了腳底板的樣子,莊子楠猛然發現這個玩笑開大了。“他哪一點吸引你?”“不知道。”“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他的?”蔣薇想了又想:“不知道。”“那你有什麼是知道的?”這回她倒是不假思索地就答上來了:“我知道我只要一天沒見到他,就渾身難受。”“我能理解,他確實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可是……”莊子楠很替她擔憂,“他比你大整整十歲。”蔣薇頹喪地塌下雙肩,莊子楠拍拍她,一舉一動間多少有些讓她自求多福的意思:“當年我和他交往了將近兩年,但其實我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和他相處,他甚至連我的手都沒有牽過。直到現在我結婚生子了,回過頭去看,才發現他其實是那種表面上看起來很溫和,但內心是座大冰山的男人,如果你不能用你全部的熱情去融化他,那麼最好離他遠遠的,不要對他動心。況且……”“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