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蔓總覺得眼熟,正準備再仔細瞧瞧,路晉已踏著薄怒的步伐走向了卡座。看這架勢……難不成真去捉姦?黎蔓下意識地就要追上去,可剛追了沒兩步她就改變主意了,轉眼間就悶頭鑽進了顧勝男卡座隔壁的那間卡座,隔壁卡座的男男女女們見黎蔓這一陌生人這麼大喇喇地坐在了沙發上,不由得面面相覷。黎蔓倚著身後的鏤空欄杆,正窺伺著隔壁卡座裡顧勝男、路晉和那“姦夫”的一舉一動,她這種鳩佔鵲巢的行為自然引來了卡座主人的不滿:“你誰啊?我們又不認識你,你怎麼坐這兒來了?”黎蔓想也沒想就從包裡摸出一沓錢遞了出去——她剛才也是這麼買通dj的——卡座主人愣了愣,片刻後便坐到另一邊數錢去了。黎蔓終於可以安心在背地裡圍觀路晉與姦夫的大決戰了。然而,黎蔓預想之中的大打出手,並沒有如期上演——路晉大步流星走向顧勝男所在的卡座時,顧勝男還沒發覺,只顧著回答鍾子巖的問題:“他啊……在上海。”“上海?”鍾子巖倒是挺意外的,作為路明庭的主治醫生,鍾子巖一度以為她的男友是路家的嫡系親屬,可自從兩個月前的那一次之後,他再也沒有在路明庭的病房裡見過她男友——原來她男友是在外地工作的,這麼解釋倒是解釋的通了……“難怪,我之前還納悶,他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來夜店。”鍾子巖說完,不由得瞥了眼她,只淡淡的一瞥,已將她纖纖頸項、線條優美的鎖骨、露在裙邊外的大白腿盡收眼底。他的目光十分淺淡,顧勝男沒有發覺,反倒是他的話提醒了顧勝男,她連忙望一眼舞池,再望一眼dj臺:黎蔓和徐招娣統統不見蹤影,都跑哪兒去了?見她左顧右盼,鍾子巖喝一口冰水,又說:“待會兒我送你回家吧,太晚了一個人在外面不安全。”顧勝男這才記起要擺手否認:“不不不,我不是一個人來的,我……”卻在這時,一把如大提琴般低沉雋永的男聲橫空出世,不僅打斷了她,還替她回答了鍾子巖——“不必了,我來接她了。”顧勝男腦子還沒轉過彎來,就已經有一隻胳膊繞過來摟住了她的肩。同一時間,一個高大的身影挨著她坐了下來,顧勝男驚得腰側一緊,趕緊偏頭看,只見路晉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坐她對面的鐘子巖。路晉看著鍾子巖,直看得鍾子巖的瞳孔微微一緊,隨後才偏頭迎向顧勝男那錯愕至極的目光,順便抬手把顧勝男那驚得快掉下來的下巴給摁了回去:“surprise~”“你你你……”顧勝男舌頭打結,“你怎麼回來了?”路晉刻意揚起一抹不明顯、但足以令對面的鐘子巖看清的笑容,湊到顧勝男耳邊輕輕呵氣:“我回來突擊檢查,看你乖不乖。”顧勝男被他呵得耳朵直癢,本能地縮了縮肩膀,鍾子巖自然沒有錯過如此親暱的一幕。瞥一眼對面的鐘醫生,欣賞一下對方平靜之下藏著的落寞,路晉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方圓十米之內,唯一比鍾子巖更加鬱悶的,非黎蔓莫屬了,黎蔓坐在隔壁卡座裡,只見路晉在顧勝男身旁落座後,竟對著姦夫笑了笑,可惜周遭音樂上太大,她根本聽不見路晉說了些什麼。黎蔓正要豎起耳朵湊得更近,路晉卻跟她作對似的,竟湊到顧勝男耳邊講起了悄悄話,她也就更別想聽見了。而在黎蔓還在絞盡腦汁猜測路晉的口型時,路晉向情敵宣誓主權目的達到了,已經開始摟著顧勝男起身,準備離開了……顧勝男被他帶的措手不及,已經走下卡座外的臺階了,才記起要和鍾醫生道個別,她抬頭瞪了一眼路晉:“怎麼不打招呼就走啊?太沒禮貌了吧。”路晉卻絲毫沒有要停下腳步的意思,甚至連帶著她的腳步也被迫加快了,顧勝男見狀,只好回過頭去十分抱歉地對鍾醫生說:“不好意思鍾醫生,我們就先走了,下次再……”“再見”兩個字都還沒說全,下巴就被人扳了回來——“你還想有下次?”路晉雙眼危險的一眯,腳步仍不停,“回去收拾你。”黎蔓原本還坐在隔壁的卡座,透過屏風的縫隙偷窺鬥敗的“姦夫”,就在這時回頭一看,只是一眨眼的功夫,路晉和顧勝男就要穿過人群消失在出口處了,黎蔓心裡一緊,“蹭”地一下站了起來,趕緊追過去:“喂喂喂!別把我落下啊!”似乎聽見了黎蔓的呼喚,顧勝男停了下來,路晉當下眉頭一皺:“你該不會要回頭找他吧?”顧勝男無奈,只好解釋:“我好像聽見了黎蔓的聲音。”果然,二人一回頭就看見黎蔓衝破了人群的重重阻礙,來到了他倆面前。黎蔓喘著氣:“哈!幸虧我跑得快。”顧勝男看了卻直擔心,扶住黎蔓的肩,不讓她再瞎蹦躂了:“你小心點身體!”“我身體好著呢,又不像你,一把年紀……”黎蔓得意地睨她一眼,卻得意了沒一會兒,就突然渾身一僵。顧勝男的手還擱在她肩上,自然第一時間就感受到了她的僵硬,不由得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