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還閉著眼,但腦子已經能自發地將這銀鈴般的笑聲與那女人笑得花一般燦爛的臉畫上了等號。緊接著,他又聽見那主治醫生的聲音:“其實還不止這些,還比如後腦髮根正中的啞門穴,後頸下距肩部一指處的百勞穴,左頸下部肩井穴上四指的大動脈,耳根內側臉頰上的上關穴和下關穴,這些穴位遭受重擊,同樣能讓人……”是可忍,孰不可忍!路晉“嚯”地睜開眼睛。當路晉的腦袋還在一陣陣的發昏時,就已經先行看見了一張臉正懸在他的視線上方——那該死的主治醫生的臉。對視了大概半秒之後,鍾子巖抬起目光,看向顧勝男,說:“他醒了。”顧勝男一愣,醒過神來之後立即起身湊向路晉,下一秒路晉就看見懸在他實現正上方的臉,從主治醫生變成了顧勝男。路晉一下子就徹底的清醒了過來。他“噌”地坐起,這才發現自己原本正平躺在兩張椅子拼成的平臺上,而他們三人,還在餐廳的走廊裡——該死的主治醫生原本正站在椅子的這一頭,靠近路晉腦袋的方向,此刻已雙手插兜地默默退開半步,把位置讓給顧勝男。顧勝男原本則坐在椅子的那一頭,靠近路晉的腳邊,此刻,正焦急地蹲在路晉面前,雙手捧著路晉的臉檢查:“你沒事吧?”路晉一言不發地站了起來。顧勝男默默琢磨著:他這樣子,怎麼跟摔傻了似的?顧勝男擔心他,正要開口說話,卻見他的目光很平靜地掃過她和鍾醫生,隨即目光微微向下一垂,就這樣徹底地無視了她和鍾醫生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了走廊。看著路晉雙手插兜、倨傲地抬著下巴、表情冷峻地從她和鍾醫生的眼前走過,最終只留下那不屑一顧的背影,顧勝男心想:完了,他肯定生氣了……路晉就這樣帶著一股生人勿進的冷漠氣息,不疾不徐地穿過走廊,走過拐角,餐廳的服務員見他,都默默地退避三舍。然而,就在路晉擺脫掉身後那兩道目光的一瞬間,之前那些高傲冷豔的偽裝立馬就分崩離析了,路晉迅速躲進角落,懊惱地直踢牆壁,恨不得面前的這道牆把自己吞個一乾二淨:路晉啊路晉!你太丟人了!太丟人了!太太太太丟人了!直到一陣高跟鞋小跑而來的聲音傳進他的耳朵,路晉才猛地停下動作。這高跟鞋的主人,該不會就是……意識到這一點,路晉瞬間就收起了原本正對著牆壁拳打腳踢的動作,拍一拍臉、恢復面無表情,扯一扯襯衣領口、恢復一身的淡漠,挺直背脊、恢復雙手插兜——路晉就這樣以最快速度重啟了“高貴冷豔”模式,下一秒,他就看見顧勝男追出了拐角,四處張望著尋找他的身影。很快這兩人就四目相對了。顧勝男見他這樣冷冷地站在那裡,眉眼間的不悅實在太明顯,以至於她咬了咬唇,才鼓起勇氣走近他:“氣消了沒?”“……”他的沉默擺明了是回答她:爺還在氣頭上!顧勝男生平從沒哄過人,這回就算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要怎麼哄他,只能站在那兒巴巴地瞅著她。眼神交匯了一個來回,路晉發現她眼裡的歉意還是很足夠的,眉眼終於稍稍的和順下去,可他依舊二話不說,調頭就朝餐廳大門口走去,走了兩步,見她竟然沒有緊張兮兮地跟上來,路晉停下腳步,回頭乜了她一眼:“看來你跟他聊的挺開心的,都不想走了?”顧勝男直覺地就要反駁:“就隨便聊了兩句而已。”“隨便聊了兩句而——已?”路晉這“而已”兩個字說的有點重,又刻意拉慢了語速,擺明著對那主治醫生很是不屑,“我昏迷的時候都能聽見你被他逗笑了。”顧勝男心有慼慼,趕緊跟上。他卻不走了,目光意有所指地盯著她的嘴唇看了幾秒,才抬眸對上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我吃醋了。”顧勝男一愣。然後就被吻住了。顧勝男一驚,反應過來之後瞪大一雙眼睛看向近在咫尺的他,腦門上瞬間砸下四個大字:大庭廣眾!她推推他:“喂!你別……”不說話還好,一說話,他的唇舌就趁勢攻進了她的口腔,直接就深入成了一記火辣的法式熱吻……不,何止是火熱?簡直是傾情一吻全家死……就算已經聽見了有人正在靠近的腳步聲,顧勝男也無能為力了,只剩下在某人唇下嚶嚀的份了:“有人在看……”路晉吻勢不停,隨手拿起擱在旁邊餐桌上的選單,擋在他們面前,繼續這個懲罰之吻。終於,他滿意了。路晉看一眼她微微腫起的嘴唇,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吧。”顧勝男吻得都有些缺氧了,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向餐廳大門走去。可他走了兩步,又不滿意了,見他二度停下腳步,顧勝男頓時被嚇得縮縮脖子:“又怎麼了?”該不會還要吻吧?——顧勝男抬頭看一眼附近,只見兩三個服務生正站做一堆,帶著三分豔羨、八分好奇地看向他倆——這讓顧勝男的老臉往哪兒擱?路晉上下打量了她一輪,最後目光鎖定了她的手,拎起她的手搭上自己的胳膊,這才徹底的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