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是……搭訕來的?顧勝男從沒處理過這種狀況,下意識地看了眼路晉。她還以為路晉會把那陌生男人擋下,卻不料他竟悠哉地旁觀了起來。顧勝男只好自己來應付了。很快陌生男人就先行遞出了自己的名片:“這是我的名片。”言下之意是要交換彼此的聯絡方式。可就在這時——“不好意思,她沒有帶名片。”路晉終於忍不住插話了,音調冷冷的。陌生男人不由得看向路晉。路晉似乎天生就擁有一項獨門絕跡:光是用淡漠目光就能把人鄙視到塵埃裡。與這樣的路晉對視了不過半秒,男士就忍不住避開了視線,再度專注於攻克顧勝男:“很高興認識你,那……有空聯絡我?”顧勝男點點頭。告辭之前,陌生男人要和顧勝男握手,卻在這時,路晉斜刺裡伸出來一隻手,把顧勝男的手一握,隨後就把她的手藏到了自己的背後——“不好意思,她有潔癖。”路晉頂著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陌生男士只好作罷,敗興離開。而對方離開後的下一秒,顧勝男剛到手的名片就被路晉給拿走了。路晉領著她繼續往放有他們姓名牌的餐桌走去,路過一張餐桌時,路晉隨手就把那張名片給擱在了桌上,沒帶走。顧勝男抗議:“這是再普通不過的社交禮儀好不好?”“不好。”他答得輕巧。顧勝男略窘:“那你幹嘛不早點把我拉走?非要等別人和我聊得差不多了,你再來插一腳?”路晉回頭睨一眼那灰頭土臉的搭訕男子,嘴角揚起了一個略顯傲慢的弧度:“我就是要讓他們看得著吃不著。”真是惡趣味……顧勝男只能無奈扶額了。他倆入座後不久,就見路徵去而復返,倒是不見老太太的影子。而晚宴也很快也拉開了帷幕。司儀邀在座所有人一同鼓掌,以此歡迎路徵上臺坐開場發言。頓時掌聲雷動。顧勝男雙手都舉起來,準備和大家一道鼓掌了,看旁座的路晉一臉平靜地坐那兒一動不動,她便也悻悻然作罷。“家父身體抱恙,暫時無法出席這次的二十週年慶祝晚宴,我謹代表家父,就這二十年來在座的各位為明庭集團所付出的努力,表示深深的感謝……”臺上的路徵,舉手投足間盡顯大將風範,一席話說完,再度引起如潮般的掌聲。顧勝男下意識地又瞥了一眼路晉,剛巧看見他推開椅子起身。見她看向自己,路晉略顯聊賴地丟下一句:“你去抽支菸。”說是去抽支菸而已,可路徵的發言都已經結束了,顧勝男還不見他回來。孟新傑坐那兒只顧著和徐招娣聊微信,顧勝男完全被晾在一邊,索性也暫時離開了。在服務生的引路下,顧勝男很快找到了不禁菸的休息室。顧勝男正要推門進去,雙開門的其中一扇卻從裡頭被人拉開了,顧勝男嚇了一跳,趕緊撒手。可門就只被拉開了一道縫隙,對方就停了。繼而,有半陌生的年長女人的聲音從門縫中溢位:“我不知道你使了什麼手段,讓路徵對你放鬆了戒備,甚至還邀請你來這麼重要的慶祝晚宴而不讓我知道,但是,我就明擺著告訴你吧,只要有我活著的一天,路明庭的遺產書上就永遠不會有你和你媽的名字。”顧勝男一怔。這老太太的聲音明顯是從休息室的更深處傳來的,那麼此刻僅僅與她隔著一扇門的那個人,應該就是路晉了。那麼驕傲的路晉,卻總要接受這樣的奚落,他此刻僵立在門後,會是怎樣受傷的表情?顧勝男不敢再往下想,她一咬牙,悶頭推開另半扇門,這就走了進去。路晉果然就站在門口,手裡還握著門把,他抬頭看向突然闖入的她,原本晦暗的目光被錯愕所代替。顧勝男只是回視了他片刻,並未對他說半個字,徑直走向了坐在靠牆的沙發上的路老太太。路老太太手裡夾著一支女士煙,外表雍容華貴,但面色陰翳。見又有一個不速之客進來,狠狠地就把菸捲摁進菸灰缸中:“這不是專用的休息室麼?怎麼什麼閒雜人等都能進來?”顧勝男沒接這茬,反倒問她:“路老太太,能不能容我說一句?”老太太警惕地看向顧勝男。顧勝男不卑不亢地對她笑笑:“總把‘遺產’這個詞掛在嘴邊的,似乎是您老人家吧?反倒是路晉,壓根就沒提過這事。自命不凡的人總是會陷入一種誤區,以為自己視為寶貝的東西,別人就一定會擠破頭去爭搶,可實際上,說不定這些東西在別人看來,狗屁都不是。”老太太頓時目光一凜:“你!”“路老太太您別動氣,我說的是一種普遍現象,不是刻意在針對您。您年紀也不小了,氣壞了身子不好。”路老太太陰著臉起身,徑直走向顧勝男:“你算什麼東西?教訓起我來了?”顧勝男絲毫不躲不避,還是那樣微笑著,但這微笑裡,還藏著不怒自威的氣勢:“而且,上次您把我和路晉趕出明庭酒店的時候,我都來不及糾正您當時的一個錯誤——路晉根本就不是因為覬覦你們的家業才從上海回到b市的,他是為了我回來的。還是那句話,您抱著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