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勝男深呼吸三秒,猛地扯掉口罩,爆出一記獅子吼:“給!我!閉!嘴!”黎蔓頓時嚇得沒了聲。從始至終面無表情地站在顧勝男身後默不作聲,此刻見到黎蔓被顧勝男一吼、頓時嚇得不敢說話的樣子,路晉依舊默不作聲,嘴角卻隱隱地揚了起來,然後默默地對顧勝男比了個“贊”。顧勝男一回頭就看見了這男人對著自己豎起的那個大拇指,她“嚯”地抬頭,警告地瞪一眼路晉,彷彿在對路晉說:你再給我裝縮頭烏龜,我就把你的“龜”頭從殼裡扯出來剁掉!路晉這才作勢咳了一聲,手握成拳頭,抵著鼻尖做一副傲慢的樣子,乜一眼黎蔓,“什麼‘男不男女不女’的?”低沉的尾音一落,路晉便伸手扣住顧勝男的肩,猛地往自己懷裡一攬,“這是我女朋友。”這是我……女朋友……顧勝男的心臟“撲通”一跳。緊接著又“撲通”一跳。最後,“撲通撲通撲通撲通撲通”地跳成了一首交響樂。與此同時,異常驚訝的黎蔓,眼睛都快瞪出眼眶了。“而且……”相比兩個女人各懷鬼胎的巨大心理波動,路先生悠哉到簡直欠揍,“男女朋友同居是很正常的事,以後別再跟我媽揭發什麼非法同居了。”黎蔓彷彿被他的話點醒了一般,指控一般地伸出一指,直指路晉的鼻子:“不可能!之前你明明對我說過,你愛的是孟新傑!”顧勝男原本“撲通”直跳的心臟,驟停。她受到了驚嚇。路晉感受到顧勝男的肩膀倏地僵住,頭一低,側到顧勝男耳邊,以只有她聽得到的音量解釋:“不那樣說的話,根本擺脫不了她。”但事實結果證明,就算他那樣說了,依舊擺脫不了她……路晉搬進她家的第三天。顧勝男下班回到家都晚上10點了,還要接受家內家外的雙重摺磨。家外的折磨,來自隔壁——自從黎蔓搬到了她的隔壁,顧勝男第一次覺得,路晉曾經是一個多麼良好的鄰居。起碼路晉不會像黎蔓這樣,鬼一樣面無表情地站在對面的廚房,抱著雙臂看著這邊廚房裡的她。這讓顧勝男人生頭一遭覺得做菜是種折磨。於是她只是草草地泡了兩碗麵,就立即從廚房跑回客廳。她把其中一碗往茶几上一擱,抱著另一碗就吃了起來。路晉嫌棄地看一眼碗裡的東西:“我到你這兒住,怎麼著也該有個入夥宴吧?拿碗老壇酸菜就想打發我了?”家內的折磨,來自這怎麼喂也喂不飽的路先生。顧勝男嘬了一大口泡麵,一邊嚼著一邊口齒不清地說:“你自己去廚房看看,就知道有泡麵給你吃就很不錯了。”路晉狐疑地看看她,起身趿上拖鞋就往廚房走去,顧勝男不管他,自顧自的繼續享用泡麵,不出片刻路晉便陰著臉回來了,顯然他也看見了對面廚房站著的那尊黑麵女神:“好吧這次原諒你。”路晉把茶几上的泡麵往旁邊推一推,眼不見為淨,不美好的食物是不被允許汙染他視線的。不一會兒顧勝男就吃完了自己那碗,見他的這碗動都沒動,立即把他那碗端過來享用。路晉看著她狼吞虎嚥,不由得皺起眉頭:“你食量這麼大,身上怎麼也不長二兩肉?浪費糧食。”顧勝男抬頭就見他意有所指地往自己胸口瞄,她立即踢他一腳:“你這種叫了一桌菜,味道稍微不對就讓人重做十幾二十遍的傢伙,好意思講我浪費糧食?”路晉不跟她爭辯,她踢他的那隻腳在他眼前一晃,就吸引走了他的注意力。牛仔褲包裹下的腿部曲線十分優美,路晉一邊感嘆這女人終於換掉了她的那條萬年不變的灰色運動長褲,一邊往她身旁挪了挪:“你明天休假?”“對,怎麼了?”再看看她的臉:“你的過敏似乎已經好的差不多了。”顧勝男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臉,狐疑地停下了吃麵的動作。果然,路晉在深深的凝視了她三秒過後,意味不明地朝她一挑眉:“是不是可以履行合約了?”顧勝男一時之間忘了說話,她還抱著麵碗蹲在沙發上,就看見他一點一點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路晉把她手裡的碗拿走,擱到一旁,繼續拉近彼此間距離這一浩大工程。意識到這男人就快吻上自己了,顧勝男不由得抿了抿嘴唇——似乎,她的嘴唇真的已經消腫了。顧勝男慢慢閉上了眼——快了,快了,她都已經感覺到他的呼吸了。就在這時,幾乎和航空警報的音量一樣大的聲音在他們耳邊炸響:“路晉!你敢做對不起我的事看看!!!路晉、顧勝男雙雙愣住。對方的第二句話也隨之炸響:“你之前拿孟新傑當擋箭牌就算了,現在又拿這個不男不女的當擋箭牌!”顧勝男循著聲音走進廚房,果不其然地看見黎蔓正手拿擴音喇叭,耀武揚威地站在對面的廚房裡。路晉也尾隨進廚房的下一秒,顧勝男眼睜睜地看著黎蔓再度將擴音喇叭舉到嘴前。再下一秒,整棟樓的住戶都被迫欣賞黎蔓小姐的一曲高歌:“大河向東流啊,天下的情侶都分手啊,誒嘿誒嘿都分手啊,過完今晚就分手啊,路見不平一聲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