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電話那頭正說著令他不愉快的事。“路先生,紫荊的老闆已經催了我們好幾次了,問我們的最後定價是多少。還揚言說我們還不肯給個明確答覆的話,他就要轉投明庭酒店了。”他淡淡一笑,甲板上投射下的光便在他嘴邊落下一個有些滲人的陰影:“紫荊我是勢在必得的,但他要價太高。他既然敢獅子大開口,我當然要用我自己的方式壓價了。”“可明庭那邊……”男人說話未免有些囂張:“放心,一切都在我掌控之……”就在這時,一陣乾嘔聲打斷了他的話——“嘔!”“嘔!”男人眉目頓住。難道他的囂張氣焰把誰給噁心吐了不成?男人往欄杆外稍一傾身,就看見一個身影正蹲在遊艇旁,隔一陣就乾嘔一聲。真是大煞風景,男人皺一皺眉,簡短結束了通話,這就準備回到船艙,可就在這時,蹲在遊艇旁的那個人身體一晃,幾乎就要“噗通”一聲跌進混和了自己嘔吐物的海水裡。只是稍稍瞥見了這一幕,潔癖稍嚴重的男人頓時就有如被雷劈中,從頭髮絲到腳趾間統統動彈不得。他好不容易緩過來,忍著全身的不適,再看那醉鬼一眼。只見醉鬼蹲在岸邊,極其危險地晃啊晃,彷彿下一秒就會失足跌進海里,可下一秒又奇蹟般地把自己晃了回來。雖然如果明早的頭版頭條出現這樣一則新聞:《紫荊酒店內,醉酒女溺斃於海水與其製造的嘔吐物中》這樣就能不費吹灰之力地壓低紫荊的報價,但……尚存一絲良知的男人最終還是沒忍住,疾步下游艇,把那醉鬼從危險的岸邊扯回。看清了醉鬼的臉,男人一愣。醉鬼晃悠悠的,絲毫沒發現自己被人揪著似的,抬起另一隻自由的手,用胳膊擦一擦嘴邊的水漬,此舉再度令男人猶如被雷劈中,動彈不得。男人猛地閉一閉眼,用盡了全部力氣才勉強忽略掉醉鬼嘴邊那疑似菜渣的東西,這才重新睜開眼。現在才發現這個醉鬼有些眼熟。可還不等他發問,醉鬼先行問他:“你……你誰啊?”男人彷彿正壓抑著全身的不適,聲音從牙齒縫裡憋出來似的:“我?路晉。”醉鬼仰著頭看他,眯著眼睛似在分辨:“路……路……路……”“路”了半天硬是憋不出下個字來,路晉正在猶豫著是不是乾脆把這女人按進海水裡醒醒酒再拎出來,突然,他的瞳孔因驚訝而猛然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