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勝男原本正低著頭攪咖啡,突然抬起頭來。徐招娣以為她終於開竅了,趕緊指點道:“咱們現在回樓上還來得及。我教你一招,咱把他們的衣服搶走,讓他們不敢追出來,然後我們就報警,說發現有人嫖娼,讓這對狗男女今晚在派出所過夜。”多麼完美的計劃,徐招娣幾乎要為自己拍手稱快,顧勝男眼珠轉轉,卻只對她說:“你先回去吧。”好不容易以在生日派對上多做二十人份的舒芙蕾作為條件換得徐招娣乖乖離開,不一會兒,鍾睿就出現在了咖啡廳。他連坐都不屑於坐,直接站著說:“本來我對你還有一些愧疚,不知道要怎麼開口,不過既然你已經發現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分手吧。”顧勝男看看他:“我只問你一個問題,我們同事這麼多年,你突然開始追我,是不是真的只是為了總廚這個職位?”鍾睿上下打量一眼她——夾腳拖,亂蓬蓬的頭髮用個鯊魚夾隨意地夾在腦後,還有那件菜市場大媽最愛的、沒有一點腰身線條的、長及小腿的、挑不起半點男人慾望的睡衣——終於忍不住笑了:“要不然呢?你該不會真以為我品味突變,看上了個男人婆吧?”說著不忘屈指勾起顧勝男對面的咖啡杯,看一眼徐招娣留在杯口的淡淡口紅印:“真搞不懂,你有一個那麼妖豔的朋友,竟然都絲毫影響不到你,讓你改變一下形象。”雖然對於他的劈腿,顧勝男真的不怎麼傷心,但她還是被這一席話小小地戳了一下心臟。她略一思忖就站了起來。鍾睿瞬間氣勢就弱了,裸高173的顧勝男毫無壓力地平視他:“分手就分手吧。”鍾睿一愣。“反正我也沒喜歡過你,只是看著周圍人都成雙成對,我又不想被我媽天天揪去相親,才答應你的追求。要不然呢?你該不會真以為我能看上一個穿了增高鞋墊之後才跟我一樣高的男人吧?”鍾睿臉都綠了。顧勝男心情終於好受一點,昂首挺胸地繞過鍾睿離開。走到停車場,顧勝男才發現自己忘了一件最最最、最重要事,正懊惱地直拍腦門,突然有個聲音傳來:“談的怎麼樣?有沒有把那賤男罵哭?”顧勝男眯著眼睛看去,看不清那扭著小腰朝她走來的身影,但這妖嬈的高跟鞋的“嘚嘚”聲,只能屬於一個人。“我竟然忘了讓鍾睿把我借他買車的車錢還上。”她對著徐招娣扁扁嘴。雖說沒有愛情的女人只好把注意力轉移到可愛的人民幣頭上去,可她這樣子,半點也不像個剛失戀的女人,對此徐招娣還是有一絲不解的,仔仔細細打量她,確實沒發現什麼破綻,徐招娣轉念一想,頓時又變成了駐馬店神棍,神神叨叨地湊到顧勝男耳邊:“我想到個辦法,保準他就算忘了自己姓什麼,也不會忘記欠了你錢……”三分之一炷香時間之後,神通廣大cele徐送上作案工具。一柱香之後,顧勝男找到了那輛騷包suv。都已經箭在弦上了,顧勝男拿著徐招娣遞給她的這條細長鋼筋,突然有點怯場:“你確定?真的要在引擎蓋上刻‘欠債還錢’?”“當然!等等,我再去給你找桶紅油漆來!”徐招娣雙眼放光地說完,一溜煙地又跑了。目送著徐招娣的身影消失,顧勝男回頭瞅瞅這車,一咬牙,就真的開始在引擎蓋上刻起字來。“欠”,一撇、一橫折、再一撇、再一……突然就被人狠狠抓住了手。不會這麼巧吧竟然被賤男抓了個現行???這句話以光速般瞬間橫穿顧勝男的大腦,她驚恐的目光順著對方的手指向上望去,逐一地掠過手錶、袖釦、襯衫,最終仰視向對方的臉……不對,穿了增高鞋墊的賤男頂多也就和她一樣高,怎會需要她仰視?顧勝男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遲了,她已經正對上了對方的目光。目光的主人,聲音因薄怒而低了八度:“你在幹什麼?”自己是睡衣拖鞋,外加彭頭垢面,對面這人卻是衣冠楚楚,自體發光。關鍵是比她還高了不少,顧勝男在氣勢上一下瞬間就輸了一大截。更何況哪個正常人會相信這樣的解釋:我本來是要畫我前男友的車,可我沒戴眼鏡,你的車又和他的是同一系列、同一顏色,只不過是更高配置而已,所以……所以……顧勝男心驚膽戰地說著,男人皺著眉聽完,嘴角微微一動。這時候的目光已經比之前柔和許多,顧勝男心中大石轟然放下,覺得這男的應該是相信了她的解釋,可下一秒就聽見他說:“我不管你是什麼動機,只要你賠得起修理費就行。”失戀又失財,顧勝男在這雙重打擊之下呆在原地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這個男人拉開車門,從車上拿下一張名片:“這是修理廠的名片,三天後去那兒結賬。”顧勝男瞥一眼到手的名片,幾乎要吐血。這家修理廠她也有所耳聞,用徐招娣的話說就是:“開價貴成那樣,只有腦子壞掉的凱子才會把車送去這家維修。”顧勝男滿腔無奈地看一眼面前這個男人,心裡嘀咕:儀表堂堂有什麼用,實際上不過是一個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