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毫無頭緒,拽住她的身體把她困在懷中。男人的雙臂,鐵般強硬,卻被人纖細的指尖劃出道道血痕。疼嗎?疼的。不過不是手,是心。雛又開始胡言亂語,用他聽不懂的語言,他把她的頭按在自己肩上,阻止她說話。春張口就咬住他的肩,一用力,犬齒沒入面板。大概會留下齒痕,丹尼想。他從懷中摸出隨身酒壺,牙齒咬開蓋子,滿滿灌上口伏特加,脖頸停留著揚起的弧度,喉結滑動中,那熟悉的、瞬間窒息的感覺光顧他的身體,令他暫時忘卻疼痛。 至半夜,雛終於平靜,從他懷中掙脫出來,溼氣蒸騰的眼睛抬起看著他。之前種種窘態絲毫不影響他此刻邪肆的笑,他揚揚手中酒壺:“要不要來口?”她搖頭,攀著床沿爬上床,反手扯上被子。 他猶坐原地,神情頃刻間冷下去。黑手黨又怎樣?一個人的命大過,若要阻攔,別怪他遇神殺神,遇佛殺佛44不疼丹尼與雛回到遊艇,她為他包紮傷口。刀傷在後脊樑上,半毫米深度,流血不止,丹尼的最後一個敵人與他纏鬥時割傷了他。丹尼趴在躺椅上,雛纏紗布,用了勁,他流下冷汗,扯著嘴角似笑非笑。雛將紗線放置一旁,見他依舊趴著不動,便挪到一旁,看著他的背脊。他不是懂得照顧自己的人,他背上每一處傷痕,顯然都沒有經過悉心處理。其上一枚槍彈痕跡異常清楚,雛知道丹尼·貝爾特蘭·萊瓦這個名字意味著什麼,亦聽說過他的事蹟:那一枚彈痕,他體內殘留的一顆子彈,還有他嘴角標誌性的傷痕,都始於一場黑幫火併。他親手殺了背叛自己的胞弟,他的身上也因此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雛亦是被至親背叛,她懂得他該有多疼。可彼此的同病相憐,並不能令雛對他刮目相待。他是掠奪者,她對他,本能地抗拒。面前伸展的是他流線型的背部,雛的視線掠過他左肩胛處的紋身,目光停頓片刻。彷彿知曉她在看著哪裡,丹尼悠悠開口:“你認識這些字?”雛搖頭。丹尼彷彿看見她搖頭:“這是希伯來文字。怎麼說?某種……異教徒的標誌。有了它,我,不再屬於上帝的管轄範圍之內。” 雛轉個方向,不再看他:“我不信上帝。”他以為她不會再理睬自己,可她又開口:“那些殺手是什麼人?”丹尼翻個身坐起,看看她側臉想一想,回答:“不清楚。你知道的,我樹敵太多。”“學生駭客的那筆生意,你搞定了?” 他依舊靜默。暗暗心驚:她知道這之間的關係?她接下來的話印證丹尼的猜測,她說:“我去。我惹出來的麻煩,自己解決。”丹尼一直看著她,聞言他倏地斂眉,迅速欺近她:“你知道了些什麼?” 她起身,他跟過去,雛走出船艙,到了桅杆處,放眼望去一片無垠大海。可一回頭,他仍舊在她身後。雛知道這個男人得罪黑手黨,全因要救她,她還記得丹尼的屬下,都對她說了些什麼。“恭喜你,在他心中,你的命比我們所有人的都要值錢。”方才經過一番生死搏鬥,雛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痊癒,她欠了丹尼很多,她用自己的方式償還。 她不想欠他的。桅杆下,海風徐徐地吹,丹尼又向前逼近一步,與這個女人身體貼著身體。雛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碧色眼珠,一時語塞,心臟同一時間漏跳半拍。她想起自己毒癮發作時,這雙眼睛中無處可逃的慌亂。他抱著她哄著她的時候,細細軟軟的嗓音。神情恍惚間他滾燙的身體,迷離的歡愛,紅酒甜香的吻……可這些都並不意味著什麼。 她不屬於這裡,不屬於他。所以,有些東西是必須要遺忘的。 丹尼看著她的眼睛,不知道她從哪裡就變出一把小巧的銀色手槍,他反應過來時,槍口已經抵上他的眉心。 雛將他一步一步逼得退回去。親眼目睹這一幕的保鏢紋絲不動。他們的老闆毀了,被這個女人毀的。都被搶頂著頭了還沒有一點殺氣,局外人豈會愚蠢地上前制止些什麼?雛的語氣波瀾不驚:“讓我去。”“蠢貨!”丹尼低頭憤憤然啐一口,隨即猛地抬手,一巴掌就打掉她的槍,他卡住她的虎口,再一翻,雛整條胳膊被他鉗在了背後。他掃一眼她手臂上的傷口,那兒還流著血。她剛才也受了傷,可她一聲都不吭,忍著,不肯在他面前示弱。 她這麼堅韌,他是不是該誇她?丹尼在她身後陰沉開口,“你槍都拿不穩了,還逞什麼強?” 她這麼放肆,不過仗著他不會傷她,拿她沒轍。如果她是敵人,那麼她的這招,實在卑劣至極,卻也傷人至極。 丹尼攥著她的手用力往後折,再向下壓,她彎著腰動彈不得,被困在他的胸膛與遊艇的圍欄之間,“你知不知道我現在腦子裡在想什麼?”“……”“我想把你扔下去喂鯊魚!”他捏著雛的臉要她看下面的海水,可她不搭腔,也不反抗,予取予求的姿態,連爭,都懶得再同他爭。丹尼怒極反笑,聲音瞬間變幻,變得柔情萬丈:“親愛的,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