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的呼吸,已有些重。“對啊,我故意的。你能把我怎麼樣?”她的目光像有溫度,灼熱了他的眼和唇。該死的尾音微挑,該死的眉眼飛揚!他能把她怎麼樣?問得好,池城勾起她下巴,“你說如果我把你……”他壓抑的怒意時顏十分受用,正等著他繼續說下去,偏偏這時,該死的手機響。該死的,竟還是她的手機在響。時顏眼瞅他放開自己並退後,那一瞬,殺人的心都有。她看著他,居然有點可憐的意味,可池城此時的表情,她就看不懂了。他的目光,幾乎是瞬間就恢復疏離,變化太快,令時顏心頭莫名地跳了跳。一通電話害她前功盡棄,時顏接起來自然沒好氣:“誰?!”尋常人聽到這種語氣,或許都要愣一愣,可電話那頭明顯不是善主,聲線近乎陰狠:“你要他哪根手指頭?”時顏怔住三秒,“你說什麼?”“我說,你要這姓趙的哪根手指頭。”電話那頭隱約有人帶著哭音求大人有大量,但不知被誰恫嚇了句“閉嘴”,就再沒了聲。時顏這才反應過來,“你……”“我兄弟幫我把他弄來了。”這個男人在旁邊,時顏不能直呼裴二少名諱,她壓低聲音:“你這是以暴制暴啊,別這樣。大事化小得了。”“想得美。雖然他沒傷著我,可你為個男人給了我一耳光。我裴陸臣不跟女人置氣,你那一耳光,我算他頭上。”時顏被他一句話攪得心煩意亂,氣得都笑了:“我讓你打回來,成麼?”“他那幾個打手沒供出他,他連局子都不用進,不是便宜了他?”“……”“你不選是吧,那我替你選了,他用食指指揮那些打手的,那就食指吧。”說著就要掛電話,嚇得時顏尖叫:“裴陸臣你等等!”喊出口就後悔了,沙發上這位池先生的目光頓時冷得嚇人。時顏來不及解釋,捂住聽筒,只顧得上對池城說一句:“公司有急事,我得去一趟,一定趕回來陪你去醫院。”都沒顧上看他的反應。一路跑進電梯裡,時顏終於不用壓著嗓子:“裴少,求你先別動他,你在哪,我去找你。”時顏到的時候,偌大一間檯球館就開了一桌,裴陸臣正和幾個人打檯球,嘴裡還叼著煙。時顏快步上前,抬手就拽掉他的煙,“趙良榮人呢?”桌邊三個人,俱是衣冠楚楚,見裴陸臣被個女人拽了煙,個個不懷好意地笑,“裴二,野蠻女友來了!”裴陸臣沒聽見似的,打進這一球后才緩緩直起身,球杆指一指角落。趙某人嘴裡硬塞著個檯球,時顏一幫他把球弄下來,他開口就求,“裴少你寬宏大量,別跟我一般見識,求你,大人有大量,我有眼不識泰山……”求得文縐縐,其他人當看笑話。這些公子哥,讓時顏覺得噁心。見時顏要幫自己解繩子,趙某人一輩子會的那點成語都一股腦往外冒,可剛解開繩子,時顏和趙某人都被按住。裴陸臣明顯是指揮的那個,時顏掙不開肩上這隻手,惱得直瞪裴陸臣:“裴少,你夠了啊!你們膽子夠大啊,動不動削人家手指頭玩?”其他幾個被連帶著教訓了,有人玩味的語氣在旁搭腔,“裴二玩他爺爺勤務兵的配槍那會兒,小姑娘你還包著尿布呢。”裴陸臣球杆一橫,把這插科打諢的哥們兒撥一邊去。“時顏,你就不能對我說句軟話麼?我這一輩子,也就你敢吼我。”裴陸臣的表情,好似受了多大委屈,苦著張臉笑。“你放了他。”裴陸臣也顧不得被哥們兒笑話了:“我上次那輛布加迪,速度比飛機還快,你卻說它是破車;我在別的女人那裡是香餑餑,在你眼裡我就是個賤`人是吧?”時顏很想點頭,好不容易才忍住。她試著掰開肩上的手,那人沒收住力道一用勁,時顏立刻痛呼一聲,皺著眉頭轉向裴陸臣。這女人一皺眉,裴陸臣心都皺了,時顏終於被放開,來到他跟前,語氣是真的放軟:“裴陸臣,你放了他,算我求你。”“……”“我們之間的事別牽扯上他。”裴陸臣囁嚅著張了口,眸裡藏著試探:“可他的人傷了你朋友,你那麼在意的朋友。”時顏陡然無言。那確實是她最在意的……她拿起他的手捱到自己臉上:“那你想怎樣,你還我一耳光吧,我無話可說。”裴陸臣手一抖。這女人的觸感……裴陸臣突然間膽怯,倏地撤回手:“放了他。裴少,就當我欠你個人情。”趙某人最終全身而退,一瘸一拐的胖身體消失在臺球館,時顏終於可以鬆口氣,看看時間,竟已過了這麼久,“我先走了,不妨礙你們打斯諾克。”不等裴陸臣開口,時顏一路小跑著離開。裴陸臣的“我送你”沒來得及說,看著她的背影逃也似消失,他下意識要追,恰逢此時,一哥們兒自後拍他的肩。湊到他耳邊,惋惜的語氣,一副要他自求多福的表情:“這女人厲害啊,裴二,這回可別栽了。”裴陸臣頓覺頹喪,丟了球杆,一矮身,坐到單人沙發裡。池城記不得這是他第幾次看鐘了,和醫生訂的時間是下午2點,他卻直到現在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