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顏……”原來這兩個字要說出口,會如此艱難。她始終平靜,甚至模稜兩可地笑了笑:“被你當白痴耍了這麼久,夠了。”他站起來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我、不、同、意!”扔掉簽字筆,轉眼就要撕毀協議書,時顏冷眼看著他的不顧一切,也許,只有他這般徒勞的掙扎,才能撫慰她如今千瘡百孔的心。起碼,他不是不在乎……卻在此時,耳畔響起了鈴聲。是他兜裡的手機在響。池城接聽了來電。對方的聲音透著焦急,雷厲風行的一句話連時顏都聽得分明:“冉小姐醒了,不過情況很差,估計撐不過今晚。”池城掛了電話二話不說轉身就走,時顏追到玄關攔住他。什麼最諷刺?最諷刺的是連談離婚時自己的丈夫也要為了另一個女人離開!“走之前先把這離婚協議簽了。”池城的語氣詭異地恢復了平靜:“我不同意,你儘早打消這念頭。”簡簡單單簽下一個名字,比在醫院等候生死判決更令他痛苦難耐,如今他除了借用這種方式逃避,別無他法。他現在只想儘快趕去醫院,連吵都不願再跟她吵了?姓冉的果真對他這麼重要,時顏哼笑,“這婚我離定了!裴陸臣還在樓下等我,別浪費我時間。”池城心中大慟,剎那間目光如刀,剜住時顏。而她,不躲不避,眉梢揚起的弧度近乎邪肆。他驀地揪住她領子,聲音恐怖得壓低,自牙縫間緩慢擠出狠惡的三個字:“你休想!”池城劈手甩開她,時顏一腳踩空,整個人重重跌坐在地。池城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時顏想要站起來,腹內突然一陣鑽心的疼。痛苦直衝喉嚨,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只能悶悶地痛呼一聲。侵襲著神經的疼痛慢慢堆壘,時顏覺得自己快要分崩離析。“池城……”他已不在。空蕩蕩的玄關,未關的門,穿堂的風。時顏咬牙,雙手攀著飾物櫃艱難站起。她得打120,她得……又一波疼痛鑽心而來,時顏雙腿發軟,狠狠摔倒。額上的汗永無止息,她再站不起來,低頭便見鮮血正從兩腿間淌開,暈紅她的褲子。她的孩子……前所未有的恐慌支撐著她艱難的朝電話機挪去。哆嗦著手指開機,無數來電紛至沓來,時顏有一時的昏厥,停了又響的刺耳鈴聲終於拉回她一點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