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識相地噤聲了。“等我。”他的聲音沉沉的,似乎較平時低了一個音階,冷靜點頭而不自知,等到會議室門再次合上,才驚覺自己只剩半句話沒講了,只得悠悠地、不甘地對著門板補上後半句:“你把車鑰匙借我用下就成了……”近距離、全方位無死角圍觀了全程的接待員笑呵呵的:“裡頭那群爺們兒,八百年沒見過我們老大跟女同事以外的異性說話了,包涵包涵!”冷靜略有尷尬,點點頭,都已經走開兩步了,突然又想到什麼,咬著牙,悶頭折回來,當著接待員的面兒來了個鄭重宣告:“你別誤會,我跟你們韓總沒啥關係。真的。”看著接待員對此話的反應,冷靜就意識到,自己又犯了“解釋就是掩飾”的大忌。冷靜灰溜溜地進了韓敘辦公室,和之前她所看到的格子間裡的冷清場面不同,幾乎每隔五分鐘就有一個職員進來,藉著端茶送水送點心的名義來她跟前走一趟,敢情都把她當成稀有動物參觀來著。哭笑不得。等到冷靜面前的茶几上已經放了5杯果汁、3杯水、4碟開心果,韓敘仍舊沒出現,送走又一個端水進來的女職員後,她算是被他的員工組團參觀的精神給徹底驚著了,在這茶几前再也坐不住,“噌”地一下從沙發上蹦起,躲到一扇門之隔的辦公間去。辦公間的落地玻璃視野開闊,綠屏植物被陽光襯得熠熠生輝,冷靜卻沒空欣賞,外頭的窗景看得她直納悶——怎麼看起來這麼眼熟?再走近瞅瞅,冷靜一驚,朱麗楠的設計室就在對面樓下,那片她所熟悉的嚴苛無比的工作環境,輕輕鬆鬆就盡收眼底。窗邊甚至還架著副天文望遠鏡,冷靜心念一動,直接把鏡頭對準iss更年期的辦公室除了iss更年期,辦公室裡還有兩個人,她們似乎在開會,冷靜甚至能看見iss更年期手裡拿著一份類似檔案的a4紙。敵情就在眼前,冷靜那叫一個心急如焚,無奈作為一個門外漢,她怎麼調都無法把望遠鏡調到合適的焦距,那滋味,比貓兒爪撓在心窩最癢處還難受。就在冷靜急得幾乎要跺腳時,她驚覺身後貼過來一股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男子氣息。頭只回過去一半,對方的手已經自後攬向前,手掌覆蓋在了她握著鏡筒的手上。“你得先用肉眼在望遠鏡外粗略對準目標,調節調焦螺旋,再轉動調焦手輪,使天頂鏡介面端慢慢旋出。這個過程一定要慢,如果調節幅度過大,很容易錯過最佳成像點。就像這樣——”他的聲音像是被裁紙刀裁過一樣,簡潔有力,冷靜覺得思緒有一時的板滯,定定地看了他片刻,直到他把目光從望遠鏡上挪開,仰起頭,重新看向她,薄唇帶笑:“已經調好了,你看看。”目光碰撞,冷靜下意識往旁邊挪了半步,差點就擦撞到他打石膏的手。看著他這副傷患的模樣,冷靜這才稍稍從此時的詭異氛圍中抽回神來,依他所言,彎身去看鏡頭。一個望遠鏡前擠著兩個人,冷靜這樣湊到鏡頭前去看,她原本以為他起碼會把臉微微側開些,免得彼此距離太近,哪料他只是偏著頭,好整以暇地等著她靠近似的。他的左手雖看似在扶著望遠鏡,實則卻更像是要將她環摟入懷,但是即便如此,他一個傷患,對她也不會有什麼實質的威脅性,她的忌憚似乎有點多餘。“麻煩讓開下。”她義正言辭的表情配上一張殷紅的唇,越發顯得嗆辣,令人不禁回想起她在滿桌的香辣菜色前大快朵頤的豪爽樣,只是不知這小巧的緊實的嘴巴,被品嚐起來口感如何?韓敘被自己這想法鬧得分外無語,退後一步,在彼此之間隔出一個手臂的距離。冷靜這才安安心心彎身看望遠鏡。果真是好東西,她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確認iss更年期辦公室裡的那兩個客人,就是她上次見過的rre珠寶的代表。不僅如此,她現在連iss更年期手中那份檔案的標題都看得一清二楚解約書。無奈iss更年期此刻的情緒有些歇斯底里,拿著檔案的手氣憤地揮舞著,使得冷靜除了“解約書”三字,其他什麼也看不見。也有值得慶幸的,那就是iss更年期似乎為了找回最後一點面子,刻意放緩了說話節奏,從iss更年期的口型來看,冷靜幾乎能讀出一句完整的話:“你代我向小聖人傳句話,做人不能這麼趕盡殺絕的。”冷靜在心中一字一字地默讀著iss更年期的口型,欣喜之情溢於言表,可是轉念一想……等等……iss更年期剛才說的是“小聖人”?一定是看錯了——冷靜這麼告訴自己。只可惜rre珠寶的代表已經不打算多談,離去之前都沒再說什麼,只簡單地向iss更年期道了個別,冷靜也就沒什麼好偷窺的了,悻悻然直起身子。韓敘還是那樣好脾氣的樣子,把剛從外間拿進來的果汁遞給她:“我很好奇你剛才看到了什麼,一會兒皺眉、一會兒笑的。”她看起來有些欲言又止,又是咬牙又是假笑的,甚至破天荒柔聲細語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