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其實是個並不複雜的人,有人惡在表面,有人惡在心裡,顯然方程屬於後者:“簡單點形容就是恃才傲物。”“能不能不用成語?”陸覲然差點忘了這人的詞彙量也就小學生水平,頓了頓,改口道:“通俗點說就是,人不壞,性格不好。”“再通俗點。”“不好相處。”方程一聽,急了:“我不好相處你還跟我做了這麼多年的朋友?”“你難道不知道,我們的友誼是建立在我一分鐘原諒你八百遍的基礎上?”“……”又是喝悶酒的聲音。歷來自視甚高的方程竟被他這麼一言兩語就打擊得沒了聲?這可一點不符合方程的個性,陸覲然有理由懷疑:“你受什麼刺激了?”果然問到了重點——喝酒的聲音都停了。陸覲然等了半晌才等到他開口:“我被甩了。”這答案陸覲然可沒料到。還以為是chaifong和風投鬧得很不愉快,才導致他情緒失常,原來竟是因為男女之間那點事。“可這不是你乍一聽克雷澤的名字,鐘有時或許還只是震驚;可接下來一聽賽程安排,鐘有時幾乎要厥過去。設計師大賽至今投入的人力物力財力都不輸線上那幾檔最火的真人秀,臺前有口碑甚篤的時尚風行,幕後更有徐子期那樣的背景人士坐鎮,加上然梔基金的加盟,很多品牌都很樂意贊助,第一期的演唱會、第二期的時裝秀都是大陣仗,當然這得感謝幕後的創意團隊,很好的把握住了商業性,這第三期更是把廣告植入做到了極致——和高階花藝品牌野獸派合作,讓選手挑戰鮮花禮服。廣告植入和比賽的新意都兼顧到了,可鐘有時半點也不想拍手稱快,其實開賽前大家都猜到總有一期比賽會讓選手挑戰非傳統物料,畢竟這可以大大提升節目的可看性,但這鮮花……光是想想鐘有時就已經鼻子發癢。忍不住搓一搓。因為這次是個人賽,時間較之之前的團體賽大大縮短,只有兩天,兩天要搞定一件禮服或許不算難事,但如何結合鮮花和布料?光是畫草圖鐘有時就已經花掉了平常的兩倍時間,考慮到要與鮮花做搭配,一般禮服常用的幾種面料都不能用了,比如她最愛用的緞面一類的墜感布料,垂墜感的布料根本負載不了鮮花的重量,容易讓禮服失去廓形。女人為什麼要愛花?那玩意說白了不過是植物的生殖器——鐘有時草圖畫著畫著,只想放下筆仰天長嘆。羅淼的工作臺就在她隔壁,冤家路窄不說,她這邊臉色微微一沉,他那邊就已經開始幸災樂禍了:“怎麼?這次是單人賽,沒有隊友罩著你,怕啦?”鐘有時覷他一眼,沒作聲。直到所有選手都在布料廠選完了布料,又移步去野獸派的旗艦店裡挑選花材,羅淼才知道這女的究竟是怎麼回事。從店外的花藝櫥窗到店內的格局佈景,儼然是莫奈名作《睡蓮》中的意境,所有人身處其中,多多少少都被勾出了點浪漫情懷,羅淼也不例外,可他剛拿起一束保加利亞玫瑰,就被一記響亮的噴嚏打斷。被打斷的自然不止他一人。眾人目光齊刷刷地看過去,就見鐘有時捂著鼻子,打著噴嚏衝出了店。不會吧……這麼想著的時候羅淼已經跟了出去,一拐出店門就看見她靠著櫥窗搓鼻子。“你花粉過敏?”回答羅淼的,是一記更響亮的噴嚏。鐘有時趕緊示意他把手裡的玫瑰扔掉:“你這是謀殺啊大哥!”羅淼這才記起自己手裡還有支玫瑰。至於嚇成這樣麼?羅淼故意把玫瑰往她鼻子底下送,沒想到她反應真這麼大,眼看就要朝著他的臉打出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噴嚏,羅淼趕緊一把捂住她嘴。她這噴嚏好歹是憋回去了,羅淼可不敢再逗她,趕緊把玫瑰扔得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