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這次不說清楚是不可能的了,圖裡無奈地坐下:“我並不知道事情的始末,似乎是地主惹出的事。”“地主……麼……”埃爾莎低下頭沉思,隨即抬頭,“圖裡,你認識醫生麼?”圖裡還沒有回答一旁的吉娜就訥訥地接過話茬了:“埃爾莎,我們請不起醫生的……”埃爾莎不說話,直接跑過去檢查保羅的傷勢。他的膝蓋被打碎了,身上還有多處傷疤,傷口四周仍然顯出青紫色,恐怕之後由於內傷嚴重再也不能幹活了。在一旁看著的吉娜忍不住別過了頭,小聲啜泣著。埃爾莎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轉頭問吉娜:“吉娜,你能幫我去燒一些熱水來嗎?然後拿塊乾淨的布和剪刀。”圖裡眼中劃過一絲詫異,看著對方似乎是很熟練地處理傷口,心中的疑問也隨之擴大。不過他並沒有挑這個節骨眼上問話,而是跑回家拿了些傷藥過來。在傷口處理地差不多的時候,保羅清醒了過來,呲牙咧嘴地擠出一個憨笑:“埃爾莎……”“先別說話。”埃爾莎瞪了他一眼,繼續仔細處理。一旁的吉娜擔憂地瞥了保羅一眼,拿起手絹幫她擦掉額上的汗。處理完傷口之後,埃爾莎終於鬆了口氣,一旁的圖裡扶了一把因為眩暈差點摔倒的她。保羅一邊小心翼翼地瞥一下面無表情的埃爾莎,一邊在圖裡的問話中說出了整件事情的經過。這次倒不能怪地主,而是因為法國佔領軍的入侵,和地主的利益發生了衝突導致的小規模的戰爭,有不少人遭殃了。保羅大概是想轉移大家對他的傷勢的注意力,開始給三人講起了西西里的光輝歷史,講加里巴爾蒂和他那著名的紅衣隊的故事,講起著名的西西里晚禱事件,又講了許多西西里受外族欺壓的事,從羅馬人開始,接著是摩爾人,諾曼底人,一直講到現在的法國人。“啊,多災多難的西西里!從未有過自由,老百姓總是捱餓,勞動力廉價出售,人民動不動就得流血。”保羅感嘆著,目光中帶上了一絲濃重的悲哀,“說實話,所有的西西里人寧願聞自己村裡的糞便也不願去聞巴黎的最高階的香水,我在這兒幹什麼?我完全可以在前幾年就逃到巴西去,也不會淪落到現在這樣子……唉,我們這樣愛著西西里,可是西西里卻不愛我們。”屋內所有的人都保持著沉默聽著保羅絮絮叨叨地說著。吉娜一直幫忙照顧保羅,埃爾莎板著臉散發出“我在生氣”的資訊,圖裡時不時插上幾句話。“是要有戰爭了麼?”在送走圖裡和吉娜後,埃爾莎如此問道。保羅沉默不語,只是低著個頭。“無論什麼時候都有戰爭。”在埃爾莎準備休息的時候,聽到保羅低沉的嘆息。這天晚上,埃爾莎意外地睡得很沉,卻睡得並不好。她夢見了槍聲、血跡、屍體,以及那一直不停的鐘聲,似乎在宣告著死亡的降臨於生命的逝去。離天黑還有些時間,此時,地中海呈現出天鵝絨般最柔軟光滑的深藍色。兩人沿著海灘走著,在這兒沒有昆蟲的飛旋,因為那些生物需要茂密的植物和內地多煙的空氣。站在海灘上能感受西西里夜晚的美麗與寧靜。“我覺得我能聞到海平線那邊非洲大陸的野花和野生動物的芳香。”埃爾莎面色深沉地說出這麼一句,繼而嘆了口氣,“我餓了。”不知道這兩句話有什麼聯絡的g果斷決定不接話,將叼著的煙扔地上一腳踩滅:“就是在這裡發現你的,然後將你送到了保羅家。”“嗯。”埃爾莎幽幽地看著他,“真的不是因為你覺得我快死掉了所以將我這個麻煩扔給保羅的麼?”“……不是!”“我還是想不起來我是誰,從哪裡來,又要到哪裡去。”埃爾莎從口袋裡掏出一顆橄欖啃著,青澀的味道在口腔裡蔓延開來,她伸手指著海平面,海風將她的頭髮吹亂,“我只大概有印象我應該是從海平線的那邊來,應該是亞洲吧……”g任由對方絮絮叨叨地說著,保持沉默。他第一次見到埃爾莎就是在這裡,當時保羅發現了她,她穿著黑色的西裝,面色蒼白,他為了救人並沒有去注意觀察她的長相,直到後來再次見她才發現這就是個看上十五歲左右的小女孩,還是個東方人……好吧,他當時真以為這人會掛掉來著。“因為保羅和吉娜都說我像東方人的樣貌有些惹眼,所以我用頭髮遮了遮,再把臉弄髒一些就不怎麼看得出來了。”埃爾莎聳了聳肩,“其實不用怎麼擔心,一般外面的人也不怎麼會注意我這小身板的。”“保羅的事情我聽說了。”g冷不丁地冒出這麼一句,“他還好吧?”“嗯,雖然請不起醫生,不過我發現我的技術還不錯,也許我以前是個醫生助手之類的吧。”埃爾莎看向遠方,嘴角微微翹起,“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幹什麼的,更不知道自己這樣熟練的包紮和處理傷口的技術是怎樣來的,可是我很慶幸,即使是失憶了,這些技能還在。”“嘛,你也算是挺不容易的了,這些交給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