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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來以為自己不會再有什麼雄心壯志去實現自己曾經的夢想了,只是再見到林軟,他總會頻繁夢到自己十五六歲時的模樣。那時他年輕氣盛,選擇不被人看好的資訊競賽,在機房玩命般一呆就是二十四小時。那時他從不肯認輸,表面上漫不經心,私底下拼勁全力。那時的他,有資格驕傲。和林軟在一起後,他想找回那份驕傲。林軟將手繞到他背後,笨拙的撫摸:“我知道的,你不要急。”周漾折給她的五十九隻千紙鶴裡,都寫著同樣一句話:我一定會對你好的。他以前寫英文作文時,總能用很複雜的句式,用很高階的詞彙,可他其實不太會煽情,就連承諾也就這麼幹巴巴一句。隱隱約約地,她能感受到周漾的患得患失,他還沒有變成他想要的樣子,所以害怕失去,害怕不被接受。“我記得初中的時候,我 12我-現-在-就-想-娶-你-了。劃下句號, 林軟放下水性筆, 滿意的打量紙上這句話,唇角止不住往上揚起。她買了一個漂亮的小本子, 專門記錄周漾說過的情話。不知不覺, 也翻頁了。她寶貝的藏好本子,準備出門。回南城後, 林軟每天的行程都安排得很滿當, 拜訪老師,見老同學,線上交流劇本。周漾事情也很多, 要處理公事,還要陸陸續續聯絡一些學計算機的同學朋友。這次回南城, 他主要還想找一個人, 蔣小宇。蔣小宇是他們那一年高考平南省的理科狀元,全額獎學金被靖大錄取,之後順利留美, 卻在去年來了一個十分神奇的轉折——他回了南城,現在在南城大學物理學院當老師。蔣小宇上高中的時候是呆過資訊競賽組的,他本科是物理專業,輔修計算機, 還選修了部分計算機本系同學的專業課,研究生也是修的雙學位。知道這些,周漾自然是想要拉他入夥。“蔣小宇那邊怎麼樣了?”林軟邊開車,邊和周漾通話。周漾在電話那頭揉了揉太陽穴, 聲音略顯疲憊:“他拒絕了。”林軟忍不住追問:“為什麼?”“他說,他回南大當老師就是想要穩定下來。他今年年底要結婚,女朋友在南城日報工作,而且他爸身體不好,已經提前退休了,所以,想留在南城,做一份穩定的工作。”林軟差不多理解了。可是蔣小宇那麼聰明的一個人,就只當個大學老師,也太浪費了吧。“對了,你不是約了你朋友麼,那個叫什麼來著?”“蕭瀟。”“對,蕭瀟。你出門了嗎?”“嗯,我在開車呢。”“開車你還給我打電話了?”周漾聲音稍微揚起了些,“就你那水平……算了,我先掛了,你好好開,專心點。”林軟正想接一句“我水平怎麼了”,往右轉彎時,車就輕輕刮蹭過花壇,帶來輕微阻滯感。她連忙結束通話電話,然後將車停在附近,下車檢視。白色漆面上小半條刮痕分外明顯,林軟湊近看了看,有點心疼。都怪周漾那張烏鴉嘴!林軟和蕭瀟約在了一家甜品店見面。她們已經有很久沒見了。林軟在南城念大學的時候,蕭瀟去了陽城。大學畢業後,林軟北上帝都,蕭瀟卻又回了南城。家裡人幫忙,給她找了份清閒的工作。可是幹了還不滿一年,她機緣巧合認識了一個民謠樂隊的主唱,然後陷入愛河不可自拔,毅然決然地拋棄眼前朝五晚九的苟且,去奔向她的詩和遠方。一轉眼,她那些買買買吃吃吃的朋友圈都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文藝範兒的徒步旅行,流浪演出,大冬天披頭散髮塗著大紅唇然後套一身麻布裙去看海,坐在小酒館裡抱著吉他來來回回重複一段和絃。有段時間林軟說寫文沒靈感,蕭瀟還連夜坐火車到帝都去給她提供寫作靈感,什麼她和她男朋友往西一路走,在路上聽到了很多虐戀情深的故事。她一開口,動不動就是割腕紋身自殺流浪,林軟聽得一臉懵,然後很實誠的告訴她:“現在讀者不愛看這種了,這種銷量會不好的。”當時她還一臉“我認錯了你”的表情,痛心疾首的表示:“林軟,你也太庸俗了!張口閉口錢錢錢的,錢那麼多有用嗎?房子這麼大,你不是還只睡一張床呢麼。”林軟心裡默默辯駁:我的床可要好幾萬呢,和青旅的還是不一樣吧。林軟先一步到達甜品店,她今天還特意穿了一件素淨的黑色t恤,就是怕文藝女青年批評她生活作風不夠樸素。只是蕭瀟來的時候,林軟有點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蕭瀟一身湖水綠露肩抹胸裙,腳踩blgblg的三寸高跟,頭髮也燙成嫵媚的大波浪卷兒。“蕭瀟?”“嗯?”蕭瀟邊玩手機,邊漫不經心的坐下,“點東西了嗎?我要吃那個抹茶慕斯蛋糕。”“點了。”蕭瀟回完話,才放下貼了無數浮誇水鑽的手機。她上下打量完林軟,臉上滿是嫌棄:“你不是和周漾談戀愛了麼,妝也不化頭髮也不做,衣服還穿得這麼烏漆抹黑的,準備奔喪啊你。”“有你這麼說話的麼……”林軟低頭看了看自己衣服,有點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