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他……有住在一起。媽媽你見過的，就是，就是去年…去年你來寢室接我，幫我搬行李的……”說到最後，阮喬的聲音越來越小。宋明昭對她口中去年幫忙搬行李的男生還有一點印象，記得那男生外形條件很不錯，看上去家境很好，人也禮貌熱情，具體的倒是記不清楚了。宋明昭垂了會兒頭，似乎在做心理建設，她抬頭看向阮喬時，聲音已經儘量平和：“阮喬，媽媽是不是跟你說過，不干涉你談戀愛？”阮喬抿唇不語。宋明昭又開口：“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談戀愛和同居……這不是一個意義上的事情，你應該分得清楚的。”“那個男生是怎麼說的？是說要跟你結婚嗎？要跟你一樣去帝都大學念研究生嗎？他家裡又是什麼狀況？這些你都清不清楚？”“談戀愛可以好聚好散，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一旦分開，別人要怎麼說你，今天是餘曉光和他家裡人看不起你，明天這件事又會傳到哪裡？你有沒有想過你未來的另一半能不能接受你大二就跟男生同居這件事？”宋明昭的問題一劍劍直戳阮喬的心臟，她沒有辦法回答宋明昭那些無法預料的未知。酒店那一晚她沒有推開林湛，就是她在這段感情裡做出的選擇。她決定感性壓過理性，不去考慮和林湛在一起之外的任何可能。口袋裡手機在響起微信的提示音。阮喬掏出來看了一眼。全是林湛發來的訊息。“中午想吃什麼，帶你去吃火鍋行不行？”“下午帶你去看電影。”“我從帝都還給你帶禮物回來了，猜猜是什麼？”她握著手機，久久安靜。再開口時，她的聲音啞到自己都覺得有些陌生，卻又異常的堅定。“媽媽，就像你說的，我成年了，所以……我做的事情，我自己會負責任。沒有提前告訴你們，對不起。”阮振銘一支菸抽完，一直謹記著宋明昭的話，不要發火不要發火，可聽阮喬這麼說，他一下子就控制不住了，回身走回客廳，抄起桌上的水晶菸灰缸就往地上砸——“砰”地一聲巨響！阮喬被嚇得臉色又白了一層，緊抿的唇也是慘白。阮振銘眼睛充血，聲音嘶啞：“阮喬！你知不知道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東西！那個男的是誰，現在就給我打電話叫他到我們家來！叫他父母一起來！”阮喬倔強著不講話。有那麼一刻她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叛逆期，她的叛逆期可能來的有點晚。 訂婚阮喬給林湛發了微信, 說自己身體不舒服, 今天沒有辦法出門了，緊接著, 就一個人呆在房裡, 再不挪步。還在正月，雪下得紛紛揚揚。雪花飄落在玻璃窗上, 霧氣凝結, 朦朦朧朧一片。阮喬在玻璃上一筆一劃的寫下“林湛”二字，然後又看它慢慢模糊，水滴沿著字的底部劃拉出一長條水跡。在家裡呆了一天, 次日，林湛又打電話過來。阮喬接起, 語氣如常, 還是那套要休息的說辭。這幾天宋明昭和阮振銘都還沒到上班時間，即便有事要出門，也會留一個人在家守著阮喬。阮喬覺得沒什麼必要, 她又不會傻到為愛私奔。直到正月初七，宋明昭和阮振銘都要回單位上班了，阮喬所在駕校的科目三教練也發來資訊，通知第一次訓練的相關事宜。一家人再次坐下, 可相對無言，氣氛壓抑。正在這時，門鈴突然響起。阮喬心裡有某種強烈的毫無由來的預感，心臟噗通噗通開始狂跳。她正想起身, 宋明昭就先她一步站了起來，又深深看她一眼。阮喬離門有一定距離，還有玄關擋著，見不到來人。可門開啟後的那一瞬間，她就聽到了熟悉的男聲。“阮阿姨好。”阮喬渾身血液都似已凝固。怎麼會……為了來阮喬家，昨夜林湛特意去理髮店把頭髮染回黑色，偶爾會帶的小鑽耳釘也取下來，外套釦子扣到最上一顆，規規整整。他雖然抽菸，但牙齒並不黃，可他不放心，還特意去洗了牙，總之是不希望在任何細節上給阮喬父母留下不好的印象。一見來開門的是有過一面之緣的阮母，林湛忙鞠躬打招呼。“阮阿姨好。”“我是林湛，阮喬的男朋友。去年我們在學校宿舍樓見過的。”宋明昭有片刻怔愣，出於習慣性的禮節側身讓人進屋。林湛左右手都提滿了東西，也不多客氣，往裡走了兩步又跟宋明昭介紹，“阮阿姨，這是我爸，這是我媽。”緊接著阮喬又聽到了另一道熟悉的女聲，還帶著笑意：“阮太太你好你好，我是林湛的媽媽，鄭惠馨。這是我們家老林。實在是抱歉啊，林湛這兔崽子也不跟我們商量，拖到今兒都初七了才來拜訪，真的是太不好意思了。”宋明昭現任南城日報的編輯部主任，在南城日報呆了很多年，見過的大場面也不少，此刻雖然有些驚訝，但也應付得過來，她連忙把他們往裡請。“林先生林太太，快進來快進來，請坐請坐，小林，你也別忙了，來就來，還帶這麼多東西做什麼。”直到宋明昭引著三人走向客廳，阮喬才站起來。看向他們，她渾身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