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柯應聲抬頭，看到許幸，眼睛亮了亮，隨即又笑得眯成了一條縫，“許許老師！”他留著西瓜太郎頭，噔噔噔地就要往樓上跑。路子謙在和康沉說話，留意到路小柯的動作，他趕忙起身。許幸也忙喊，“你別跑啦，小心摔跤，我下來我下來！”她剛走下樓梯，路小柯就撲上前抱住她的大腿，臉蛋還在她的褲子上蹭了蹭，“許許老師，我好想你哦！”許幸有點慶幸，她本來打算去便利店買點東西，所以沒穿睡衣，路小柯也就算了，要是穿睡衣被路子謙看到，那多尷尬。她摸了摸路小柯毛茸茸的腦袋，又蹲下身比了比路小柯的身高，一臉溫柔，“許許老師也好想你呀，你怎麼都沒有來看許許老師？半年不見都長這麼高啦。”“我去帝都上幼兒園了！”路小柯作足小大人範兒解釋，“媽媽說，小孩子就要贏在起跑線上。”許幸失笑，心裡又有點複雜。岑子衿那個性，還真是不適合教小孩子，這都教的什麼話……路子謙聽了，也皺起眉頭，“你不要聽媽媽說這些有的沒的，你才多大，功利心不要這麼強。”路小柯仰起小臉，天真地問：“爸爸，功利心是什麼？”路子謙：“……”他咳了兩聲，又和許幸打招呼，“小幸，好久不見。”他其實不太關注網路動向，但之前康沉去參加網文盛典的時候，他確實很驚訝，他一向知道他這表弟厲害，但不知道竟然有這麼厲害。前段時間康沉和許悅然的事情鬧得網上風風雨雨，一個是他表弟，一個是他小學同學，甚至是他小學暗戀物件，他自然也會關注一些。不過他沒想到岑子衿還跑這事兒裡面摻和了一腳，兩人為此在家裡大吵一架。一是他心裡有點過不去，岑子衿這麼多年了，還為著她前男友劈腿那事兒耿耿於懷。二是她在網上那麼一說，可以說是絲毫沒顧及到康沉。他和康沉一向關係還可以，心裡不免覺得有些尷尬。今天帶著路小柯過來，他也主要是想和康沉解釋一下，賠個不是。因路子謙和路小柯的到來，許幸打算出門買東西的時候多買些菜，路小柯不想聽路子謙和康沉說話，像塊牛皮糖似的死纏著許幸，非要和她一起出門。許幸徵得路子謙的同意，就把這小妖怪給帶上了。路小柯在帝都念的是全託幼兒園，平日裡有點憋得慌，這會兒和許幸一起出門，就特別高興。他個字小，腦袋剛好及許幸胯骨，眼睛瞄到許幸褲子口袋露出的半截手機，他賊兮兮地抽出來，然後又仰臉無辜道：“許許老師，我玩一下可以嗎？”許幸心裡默唸著買菜清單，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路小柯：“密碼是多少呀許許老師。”許幸：“654321”路小柯：“……”許幸在找西藍花，在蔬果區轉了兩個來回還沒看見，在她轉 佔有慾這次鄭楊講座還是在星城師大, 不過具體的地點卻由教學樓報告廳改到了禮堂, 規格顯然要高一些。許幸在學校裡面的商業街找到家花店, 買了束花，去給鄭楊捧場。他和汪嬌嬌都在雍城上班，婚後也就定居在雍城, 大約是因為此前婚宴事故需要避嫌，許幸沒有主動聯絡過他, 他也很長一段沒有聯絡許幸, 兩人就保持發朋友圈點個讚的狀態, 倒也相安無事。學校禮堂坐得很滿，許幸到的時候, 前排已經沒有座位, 她只好在中半段找了個邊角位置坐下, 離主講臺遠遠地，只能看清人的身形，看不清具體面容。學術上的東西要把它講得透徹且有趣其實是很不容易的, 一旦涉及專業內容, 很多時候就無可避免地需要謹慎用詞，斟酌比方。許幸記得上大學的時候, 雍城師大來過一位很有名的官場小說作家開講座。那位作家還是陽城大學的碩導, 陽城作協副主席, 學識淵博，小說寫得一針見血，難得的做到將正統文學作品寫出暢銷書的架勢。許幸拜讀過他不少大作, 以為他的小說寫得那麼好，講座肯定也很風趣幽默。當時學校只給漢語言文學專業的學生安排了講座，她還是逃課去聽的，可聽了半節，就讓她深感失望。之前那次聽鄭楊講座，許幸沉浸在她的導師竟然這麼年輕的震驚之中，都沒有仔細聽講座內容，今天坐下來仔細聽，倒覺得乾貨還挺多，很有意思。講座結束，許幸等到最後上臺送花。鄭楊剛和別人聊完，正在解衣領釦子、喝水，見許幸過來，他爽朗地笑了聲，擰好礦泉水瓶蓋。許幸：“今天講座很棒啊，老鄭。”從她手裡接過花，鄭楊面上帶笑，“謝謝，花也很漂亮。”兩人聊了幾句，又有人上前，鄭楊好像和那男人很熟，見人過來就給許幸介紹道：“這是鍾磊，製片人，這是我學生，許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