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陣，老三大概覺出媽媽是在等他主動表態，於是清清喉嚨，說：&ldo;張老師，您放心，我這次回去了，就不再來找她了，一直等到她頂職的事搞好了再來找她。&rdo;第88節：山楂樹之戀（87）靜秋見老三躊躇滿志的樣子，望著媽媽那邊，大概在等媽媽誇獎他幾句。但她聽媽媽說：&ldo;頂職的事搞好了，事情也沒完，在轉正之前，學校隨時可以不要靜秋---&rdo;老三沉默了一陣，豪邁地說：&ldo;那我就等到她轉正之後再來找她。試用期是一年吧？那我就一年之後再來找她----&rdo;然後他做了一下算數，訂正說，&ldo;一年零一個月左右吧，因為她現在還沒頂職----&rdo;不知道媽媽是被他的主動配合還是被他的計算精確感動了，很溫和地說：&ldo;你知道這麼一句話吧？&lso;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rso;。如果你對靜秋真是有----這份情的話，也不會在乎這一年多不見面，對不對？&rdo;老三滿臉是悲壯的神色，連聲說：&ldo;對，對，您說得對。&rdo;然後還加以自我發揮，不知道是在說服誰，&ldo;也就一年多嘛，我們----還年青，還有很多---一年----多。&rdo;媽媽嘉許說：&ldo;我看得出來，你是個懂道理的人，響鼓不用重槌敲，別的我也就不用多說了。我並不是那種死封建的母親，對你們年輕人的心情還是很理解的，但是現實就是這樣，人言可畏，我們不得不謹慎一些。&rdo;老三說：&ldo;我懂，我懂，您這也是為了我們好----&rdo;大概媽媽已經站起身，下了無聲的逐客令了，靜秋見老三也站了起來，央求說：&ldo;我去打點水，幫靜秋把腳洗一下，她腳底爛了好些小洞，裡面都是煤渣，她自己看不見腳底，不方便，我幫她把煤渣掏乾淨了，上了藥，就馬上走---，以後這一年零一個月，就----拜託您照顧她了----&rdo;媽媽說：&ldo;你在這附近晃來晃去不好，我去打盆水來吧。&rdo;妹妹不知什麼時候又折回來了，聽了這話，一跳而起，說：&ldo;我去，我去。&rdo;妹妹一會兒就打回一盆水來，放在姐姐c黃邊，靜秋覺得自己像那些坐月子的人一樣，躺在c黃上讓人伺候。她想下c黃，三個人都不讓她下。老三把靜秋腳上的紗布開啟，媽媽捧著靜秋的腳看了一會兒，快要流淚了，走到一邊，對老三說：&ldo;那就麻煩你了，我跟靜思出去乘涼去了。&rdo;媽媽把妹妹帶走了，屋子裡只剩下靜秋和老三。她不讓他幫她洗腳，怕把他左手的繃帶打溼了。她自己洗了腳，他幫她擦乾，把燈繩開啟，把燈泡放低了，問她要了根針，用針屁股那頭掏那些小洞裡的煤渣：&ldo;疼不疼？我掏得太深了就告訴我。&rdo;靜秋想起剛才那一幕，笑他：&ldo;你剛才怎麼像叛徒甫志高一樣？卑躬屈膝的，一路點頭，說&lso;那是，那是&rso;。&rdo;他也跟著她笑：&ldo;嚇糊塗了，只知道說那幾個字。&rdo;&ldo;你怕我媽把你交給聯防了？&rdo;&ldo;那個我倒不怕，我是怕她不讓我----等你了，又怕她罵你。&rdo;他開玩笑說，&ldo;幸好沒生在甫志高那個年代，不然我肯定是個叛徒。如果敵人拿你做人質來威脅我，我肯定一下就叛變了。甫志高那時還不是因為害怕跟他妻子分離才叛變的嗎？其實也很可憐的----&rdo;靜秋問：&ldo;你---恨不恨我媽媽？&rdo;他驚訝地說：&ldo;我恨你媽媽幹什麼？&rdo;然後吹噓說，&ldo;她都說了，我跟她的目標是一致的。你覺得不覺得，她其實很喜歡我的，她答應我一年----零一個月之後來找你----還說了我跟你是&lso;兩情若是久長時&rso;。&rdo;&ldo;你---還蠻革命的樂觀主義呢---&rdo;&ldo;毛主席說了嘛，&lso;我們的同志在困難的時候，要看到成績，要看到光明，要提高我們的勇氣&rso;。&rdo;他聚精會神地掏那些小洞，她就一眼不眨地看他，想到要一年零一個月之後才能見到他，她覺得很沮喪，不知道這一年多怎麼熬得過。她問：&ldo;你真的要等到一年零一個月之後才來---看我？&rdo;他點點頭：&ldo;我向你媽媽保證過了----，如果說了話不算數，她以後就不相信我了。&rdo;他見她沒吭聲，就停下手中的活，看她一眼，只見她正眼巴巴地望著他。他看了她一會兒，猜測說：&ldo;你----要我來看你？你不想等那麼久？&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