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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人聽得目瞪口呆,李師傅提醒幾個學生:&ldo;還不快記下?&rdo;幾個人恍然大悟,看來這次的採訪現在就開始了,於是紛紛找出筆記本,刷刷地記了起來。看來張村長是見過了大世面的,對這四五杆筆刷刷地記錄他說的話好像司空見慣一樣,繼續著他的演說。等他講完這棵見證了西村坪人民抗日曆史的英雄樹的故事,半個小時已經過去了,一行人又啟程了。走出老遠了,靜秋還回過頭看了看那棵山楂樹,隱隱約約的,她覺得她看見那棵樹下站著個人,但不是張村長描繪過的那些被日本鬼子五花大綁的抗日誌士,而是一個英俊的小夥子。她狠狠批判了一把自己的小資產階級思想,決心要好好向貧下中農學習,把教材編好。這棵樹的故事,是肯定要寫進教材的了,用個什麼題目呢?也許就叫《血染的山楂樹?好像太血腥了一點,改成《開紅花的山楂樹?或者《紅色山楂花》歇過一陣之後再背上揹包,提上網兜,靜秋的感覺不是更輕鬆了,而是更吃力了。可能背與不背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先甜後苦,總是讓後面的苦顯得更苦。不過誰也不敢叫一聲苦。怕苦怕累,是資產階級的一套,靜秋是唯恐別人會把她往資產階級那裡劃的。本來出身就不好,再不巴巴地靠著無產階級,那真的是自絕於人民了。我黨的政策是&ldo;出身不由己,道路可選擇&rdo;,那就是說你要比出身好的人更加註意,絕對不要有一絲一毫非無產階級的言行。但是苦和累並不是你不說就不存在的,靜秋恨不得自己全身的痛神經都死掉,那就不會感到背上的沉重和手上的疼痛了。她只能拿出多年練就的絕招來幫助自己忘記身體的苦痛:胡思亂想。想得太入神的時候,她往往能產生一種身在彼處的感覺,好像自己的靈魂飛離了自己的軀殼,變成了那些想象中的人物,過著一種完全不同的生活。不知道為什麼,她老是想到那棵山楂樹,被敵人五花大綁的抗日誌士與身穿潔白襯衣的英俊俄國小夥,交替出現在她腦海裡。而她自己,時而是即將被處決的抗日誌士,時而是那個因為不知道愛誰而苦惱的俄國女孩,搞得她分不清自己究竟是更接近共產主義,還是更接近修正主義。山路終於走完了,張村長站了下來,指著山下說:&ldo;那就是西村坪。&rdo;幾個人都搶著跑到山崖邊去觀賞西村坪,只見一條小河像條綠色的玉帶,蜿蜒著從山腳下流過,環繞著西村坪。沐浴在初春陽光下的西村坪,比靜秋以前下去鍛鍊過的幾個山村都美麗,真算得上山清水秀。站在山頂鳥瞰西村坪,整個村莊盡收眼底。田地像一些綠色的、褐色的小塊塊一樣,遍佈整個山村,一幢幢民房,散落在各處。中間有一處,似乎有不少房子,還有一個大場壩,張村長介紹說那就是大隊部所在地。隊裡開大會的時候,就到那裡去,有時搞聯歡晚會,也是在那裡舉行。張村長解釋說,按k縣的編制,一個村就是一個大隊,所謂村長,實際上是大隊黨支部書記,不過村裡人都愛叫他&ldo;村長&rdo;。一行人下了山,首先來到張村長的家,他家就在河邊,從山上就能望見。張村長家只有他妻子在家,她讓大家叫她&ldo;大媽&rdo;。家裡其他人都下的下地了,上的上學了。休息了一會兒,吃了飯,張村長就來把幾個人的住處安排一下。李師傅、陳校長和那個叫李健康的男生住在一戶村民家裡,羅老師只是暫時來一下,在寫作方面作些指導,過一兩天還得回去教課,所以隨便在哪裡擠擠就行了。可惜的是,三個女生不能住在一起。有戶村民同意把他家的一間房給學生住,但只能住兩個人,張村長只好自己帶頭,說:&ldo;你們當中剩的那個就住我家吧,我沒有多餘的房間,只能跟我二閨女睡一c黃。&rdo;三個女生面面相覷,都不願意一個人&ldo;掉單&rdo;住在張村長家,跟他女兒擠一c黃。靜秋看看問題不好解決,主動說:&ldo;那你們兩個住一起吧,我住張村長家。&rdo;另兩個歡天喜地答應了。那天就沒什麼活動安排了,大家自己安頓下來,休息一下,晚上再上張村長家吃飯,明天正式開始工作,大多數時間會用來採訪村民,編寫教材,但也會安排跟貧下中農一起下地,乾點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