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棄了，只在她唇上吻了一會兒，氣喘吁吁地問她：&ldo;你---不喜歡？&rdo;&ldo;不喜歡。&rdo;其實她沒什麼不喜歡的，只是很害怕，覺得這樣好像是在做壞事一樣。但她很喜歡他的臉貼著她的臉的感覺，她從來沒想到男人的臉居然是暖暖的，軟軟的，她一直以為男人的臉是冰冷繃硬的呢。他笑了一下，改為輕輕摟住她：&ldo;喜歡不喜歡這樣呢？&rdo;她心裡很喜歡，但硬著嘴說：&ldo;也不喜歡。&rdo;他放開她，解嘲地說：&ldo;你---真是叫人琢磨不透。&rdo;他背起那些包，說，&ldo;我們走吧。&rdo;然後他沒牽她的手，只跟她並排走著。走了一會兒，靜秋見他不說話，小心地問：&ldo;你---生氣了？你不怕我---摔跤了？&rdo;&ldo;沒生氣，怕你連牽手也不喜歡----&rdo;&ldo;我沒有說我---不喜歡---牽手----&rdo;他又抓住她的手：&ldo;那你---喜歡我牽著你？&rdo;她不肯說話。他偏要問：&ldo;說呀，喜歡不喜歡？&rdo;&ldo;你知道---還問？&rdo;&ldo;我不知道，你讓我琢磨不透，我要聽你說出來才知道。&rdo;她還是不肯說，他沒再逼她，只緊緊握著她的手，跟她一起走下山去。擺渡的已經收工了，他說：&ldo;我們別喊擺渡吧，我們那裡有句話，形容一個人難得叫應，就說&lso;像喊渡船一樣&rdo;，說明渡船最難喊了。我揹你過河吧。&rdo;說著，他就脫了鞋襪，把襪子塞進鞋裡，把鞋用帶子連起來，掛在自己頸子上，然後把幾個包都掛到自己頸子上。他在她前面半蹲下，讓她上去。她不肯，說：&ldo;還是我自己來吧。&rdo;&ldo;別不好意思了，上來吧，你們女孩子，走了冷水不好。現在天黑，沒人看見。快上來吧。&rdo;她只好讓他揹她，但她用兩手撐在他肩上，盡力不讓自己的胸接觸他的背。他警告說：&ldo;趴好了啊，用手圈著我的頸子，不然掉水裡我不負責的啊。&rdo;說完，他彷彿腳下一滑，人向一邊歪去，她趕緊伏在他背上，用手圈住他的脖子，她感到自己的胸擠在他背上，給她一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擠在那裡很舒服一樣。但他渾身一震，人像篩糠一樣發起抖來。她擔心地問：&ldo;是不是我好重？還是水好冷？&rdo;他不回答，哆嗦了一陣，才平復下來。他揹著她，慢慢涉水過河。走了一會兒，他扭過臉說：&ldo;我們那裡有句話，說&lso;老公老公，老了要人供；老婆老婆，老了要人馱&rso;。不管你老不老，我都馱你，好不好？&rdo;她臉紅了，嗔他：&ldo;你怎麼盡說這樣的話？再這樣，我---跳水裡去了。&rdo;他突然不吭聲了，靜秋好奇地問：&ldo;你怎麼啦？又生氣了？&rdo;他用頭向下遊方向點了一下：&ldo;你二哥在那邊等你。&rdo;靜秋順著他頭指的方向看了一下，真的，長林坐在河邊，身邊放著一對水桶。老三走到岸上，放下靜秋，邊穿鞋襪邊說：&ldo;你等在這裡，我過去跟他說點事。&rdo;說完，他就走過去跟老二打個招呼，&ldo;老二，挑水呀？&rdo;&ldo;嗯，你們回來了？&rdo;然後他壓低嗓音跟長林講了幾句，就回到靜秋身邊，說，&ldo;你到家了，我從這邊走了。&rdo;然後他就消失在黑夜裡了。長林打了水，挑上肩，默不作聲地往家走。靜秋跟在後面，膽戰心驚，她怕長林把剛才看到的事講出去，讓教改小組的人聽見，那她就算完蛋了。她想趁到家之前的那點功夫給長林囑咐一下：&ldo;二---二哥，你別誤會，他只是---接了我一下，我們----&rdo;&ldo;他剛才說過了。&rdo;&ldo;你不要對外人講，免得別人誤會---&rdo;&ldo;他剛才說過了。&rdo;回到家，個個都顯得很驚訝，大媽一迭聲地說：&ldo;你一個人跑回來的？走的山路？哎呀，你膽子真大，那條路，我白天都不敢一個人走的---&rdo;那天晚上，靜秋很久都睡不著，一直都在擔心長林會把看見的事說出去。剛才他是沒對其他人說，但那不是因為她在那裡嗎？等到揹著她了，他會不會對大媽講？如果他今晚真的是在河邊等她回來，那他---多半會講出去，因為他肯定見不得她跟老三在一起。靜秋已經習慣於做最壞的思想準備了，因為生活中好些她不希望發生的壞事都發生了，往往是措手不及，令她痛苦萬分。那種痛苦太可怕，來得太早，所以她從小她就學會了凡事做最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