礱谷不妄雖然明白,但面子上有些下不去,不禁哼了一聲,從几上取了竹簡來看,不再理會她。在此之前,宋初一從來沒有做過別人老師,因此她的引導方法大都來自於她的老師,根據礱谷不妄的性子她逐漸調整了一些。此去邯鄲,冰天雪地,路途遙遠,短則一兩個月,長則個月,因受各種因素影響,時間也沒個準,總之到達邯鄲之時,距離宋初一離開衛國至少也有小半年了。車隊裡一切有籍羽做主,宋初一正好閒來無事,便當遊學了。一路上依舊記錄下所見所聞,三天兩頭給礱谷不妄上課。&ldo;啊‐‐&rdo;宋初一正在記東西,陡然聽見這聲咆哮,被驚的一抖,頓了一下,探頭看見季渙,問道,&ldo;出了何事了?&rdo;&ldo;我去問問。&rdo;季渙調轉馬頭,往後面的馬車去,片刻之後滿臉笑意的回來,道,&ldo;是件喜事,礱谷副使變聲了,變的有些嚴重,一時受了驚。&rdo;&ldo;哈&rdo;宋初一幸災樂禍的一笑,他那個性子能受到驚嚇才怪,肯定變成的很糟,自己先受不了了。笑罷,宋初一滿臉慈祥的道,&ldo;快停車,這是人生大事,我做師父的不能怠慢。&rdo;季渙牙齒根發酸,決定裝作沒聽見。宋初一帶著白刃歡快的奔了過去,上了車便道,&ldo;聽說你變聲了?為師特來恭賀。&rdo;白刃蹲在宋初一身邊,竟比她跪坐著差不多高。礱谷不妄撫平情緒,端起壺給倒了兩杯水,然後伸手坐了個請的姿勢。宋初一卻也不著急,端起茶水心情愉悅的嘬了一口。反正變聲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她就不信他一年半載不說話。礱谷不妄也抿了口水。白刃豆子眼盯著宋初一一口一口的喝茶,口水止不住的泛濫,發出委屈的嗚嗚聲,許是以為倆人吃什麼好東西不分給它。礱谷不妄嫌惡的看了一眼白刃的口水,狠狠的瞪了一眼,從榻底下掏出幾塊ròu脯丟給它。&ldo;不妄啊,變聲是好事,你看為師的聲音至今還如此清亮,真真煩惱。&rdo;宋初一嘆道。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的確是值得慶賀的事情,彷彿由一個男孩馬上就要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了。但宋初一這明擺著炫耀的語氣實在讓人想揍一頓礱谷不妄眼睛都要噴出火,緊緊的抿著唇,顯然在極力隱忍。宋初一收了笑,一臉嚴肅的道,&ldo;這是人生大事,咱們過兩天有合適落腳休息的地方,便給你好生慶祝慶祝,到時候給你買了漂亮的奴開葷,說罷,你要女子還是男子,包在老師身上&rdo;&ldo;咳&rdo;礱谷不妄被一口水嗆到,終於忍不住開了破鑼嗓子,怒道,&ldo;有你這麼不正經的老師嗎&rdo;&ldo;哈哈哈&rdo;縱然宋初一做好心理準備了,卻還是被礱谷不妄的聲音逗樂,這哪裡人聲啊,簡直比老鴰還不如她師兄們也經歷過變聲,拍馬也及不上礱谷不妄這個悽慘&ldo;哼&rdo;一個簡單的冷哼,居然也破音了……聽著宋初一無良的笑,礱谷不妄臉色漲紅。&ldo;別害臊,這有什麼呀,雖說你成熟的有些晚,但平常與那麼多紈絝子弟混在一起,總不至於連這點事兒都不知曉吧,來來,同為師說說,你喜歡什麼樣兒的?&rdo;宋初一笑眯眯的問道。礱谷不妄狠狠一拍幾面,&ldo;我要破身,也得找個貴女破,老子就這麼不值錢?&rdo;宋初一掏了掏耳朵,伸手示意他坐下,&ldo;少年,不要激動,我是覺得這種事情不分貴賤……誒,那你的意思是……讓籍羽到城裡給你擄一個貴女來?&rdo;礱谷不妄大口大口的喘著氣,&ldo;我要靜靜。&rdo;&ldo;那行,你好好想想。&rdo;宋初一立刻將他意思曲解。宋初一剛要登上自己的車,便聽見礱谷不妄那廂乒乒乓乓的折騰起來。氣他歸氣他,宋初一卻還是寫了藥方,讓侍婢煮了送了過去。道家弟子,多半都會些醫術,可能不算太高明,但給開出個潤喉的方子還不在話下。在路途上渡過了最寒冷的三個月,宋初一的藥物服完之後不久,發覺自己竟然也變聲了,只不過她的變聲不像礱谷不妄那麼明顯,而是緩緩的,到一個既不粗獷亦不柔美的程度便停止了。這段時間宋初一成天驚疑的關注自己身體變化,要是真長出點什麼不該長的東西,她上天入地也要把星守刨出來,再活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