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來見你人沉淪在黑暗的時候,會渴望抓住一線光,對於宋初一來說,趙倚樓就是那一束光。未必一定要抓住,但至少不願他就此消失。宋初一從榻上起來,披了大氅,又走到外室。籍羽看了他一眼,用火棍撥了撥柴,沒有說話。宋初一倒了兩杯水,遞給籍羽一杯,卻沒有急著坐下。她飲盡杯中水,問道,&ldo;你覺得我這些天的武藝可有長進?&rdo;籍羽喝了口水。長進?成天窩在屋裡面縮成一團,只用言語調戲美人、調戲不妄、調戲白刃,手指頭都不伸一個,能有長進就出鬼了聞言,籍羽以為宋初一隻是不願回答方才那個問題,故而轉移話題。遂看也未看她一眼,&ldo;先生還是絕了練武的心思。&rdo;宋初一微挑眉梢,動了動手腕,&ldo;天才是不需要練的,要不咱們打一架試試?&rdo;籍羽懶得理她,不過她忽然提到這個話題,令他心裡還有升起了一絲防備,剛準備放下火棍,宋初一冷不防的一個刀手劈下。籍羽悶哼一聲,身體有瞬息的遲緩,宋初一緊接著抄起旁邊的木cha屏猛的朝他後頸一砸,而後丟掉cha屏,伸手扶住他即將倒下的身子。動作做的乾脆利索,以籍羽的經驗應該能接住,只是方才身體突然反應有些遲緩。以籍羽對宋初一的瞭解,她是個喜歡動腦子不喜歡動手的人,倘若她逃跑,肯定會想出各種各樣的花招,他什麼都想遍了,卻惟獨沒有想到她敢如此光明正大的襲擊。畢竟兩人的武力差距太大了。宋初一扶著籍羽的身體放在地上,看見後頸泛起的紅腫隱隱似滲出血,不禁咂嘴,&ldo;我也是被逼無奈,我這點力氣用手拍不暈你,只能抄個趁手的東西,你心胸寬廣,必定可以理解原諒。&rdo;說罷伸爪抓了抓籍羽的胸口。白刃跟出來,黑豆子眼巴巴的盯著她的動作。宋初一見籍羽似乎還沒暈透,不敢再耽誤,立刻取了件舊衣服,用袖劍割成布條將籍羽捆起來拖到榻上,最後把他嘴塞上。籍羽只暈了半盞茶的時間,便有意識了。他微微一動,發覺自己手腳都被捆上,耳朵微動,還能聽見關門的聲音,頓時明白怎麼回事了。方才火盆移了位置,他以為只是宋初一隻是想看書寫字,並未放在心上,回想起來,卻原來卻是為了拿cha屏砸人順手他這回真是陰溝裡翻船,一身的武藝,竟然被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襲擊,而且還不能算是暗中偷襲。說到底,還是因為輕敵。籍羽心中懊惱,想用舌頭去頂嘴裡的布團,卻發覺身體沒有一點力氣。她倒是做的挺周全籍羽想來想去,覺得宋初一可能是事先在杯子裡抹了藥,否則她也喝了怎麼會沒事?只是可能怕他發現味道,所以藥量不大,不足夠把他弄得失去意識。宋初一帶著白刃奔出去,尋了個侍衛,賞了幾金,命他去請公孫谷過來。外面雪飄灑,宋初一裹著厚實的大氅並不覺得冷。在廊上候了兩刻,公孫谷才急急趕來。雪光映照下,公孫谷吐出一團團霧氣,大步走到廊上拍了拍身上的雪,問道,&ldo;懷瑾說服籍兄了?&rdo;&ldo;嗯,煩請將軍送我出城,順帶照顧一下我這幾位兄弟。&rdo;宋初一道。本就是取彼此所需,公孫谷不兜圈子,與她邊往外走邊道,&ldo;請懷瑾記得答應我的事情,不可食言。&rdo;&ldo;我會盡力,但是否能夠成功,我無法預料。&rdo;宋初一道。公孫谷笑道,&ldo;有懷瑾這句話我就放心了。&rdo;就算衛國使節因此喪命,於公孫谷來說,於整個趙國來說,都不是什麼要緊事。成功,他便領了這份功勞,失敗,他就想法子撇清關係。這麼做對宋初一很無情,可他本來與她也沒什麼情分可言,這一次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兩人沉默的踩著雪,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而白刃這樣龐大的身體,走在雪中卻是悄無聲息。&ldo;戰事如何?&rdo;出了驛館,宋初一鬆了口氣。公孫穀道,&ldo;正面攻城兩次,都是沒有什麼實質性的攻擊,守在橋洞那邊的人又遲遲不動,雙方僵持,彷彿只是想拖住城中大部分的駐守軍,不知道有什麼詭計。&rdo;兩人共乘一騎,一路疾馳,到了城西一個牆角下。&ldo;先生打算何日返回?&rdo;下了馬,公孫谷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