籍羽一張剛毅面色微微泛青,&ldo;它倒是天真爛漫,可如此下去,我們怕是一個月也到不了咸陽&rdo;宋初一頗以為然的點點頭,高呼一聲,&ldo;白刃&rdo;原本只是做做樣子,沒有抱很大希望,沒想到白刃當真一眨眼竄到她身邊,對著她的坐騎流口水。宋初一胯下的馬連連退了幾步,渾身肌ròu緊繃,彷彿準備隨時都要逃命。宋初一正頭疼,卻忽聞破風之聲。宋初一微一抬眼,看見一支羽箭凌厲的朝白刃射過來,她驚呼一聲,籍羽渾身一緊,閃電般的出劍‐‐叮青銅劍和羽箭頭在空中準確無誤的相接,撞擊出火花,箭矢被彈開數丈遠,餘勁竟令半支羽箭沒入土壤。白刃陡然躍起,渾身的毛瞬間豎了起來。緊接著,地面傳來劇烈的震動,如擂戰鼓般的馬蹄聲轟轟而來。宋初一順著聲音看過去,只見一片大黑雲迅速逼近,馬蹄激揚起地上的淺雪,瀰漫出一片淡淡的白霧,若暴風驟雨一般席捲而來,眨眼之間便至眼前。黑甲軍停在商隊不遠處,有十餘弓弩手,強弩上的箭矢已然待發。&ldo;住手&rdo;宋初一立刻喊道。黑甲軍個個矗立如豐碑,連胯下戰馬都無絲毫異動,肅殺的氣氛鋪天蓋地的瀰漫開來。僵持中,宋初一正要繼續說話,一側有個健碩的黑甲將軍緩緩驅馬而出,頸上的黑色狼皮將他面容掩去一半,只有一雙如刃般鋒利寒涼的眼眸,兩條濃密的眉毛斜飛入鬢,凌厲如同兩把劍。將軍目光微動,落在白刃和宋初一身上。他微微抬手,阻止了身側正要揚聲說話的甲士,微冷的目光最終落在籍羽身上,讚了一句,&ldo;好壯士好劍法&rdo;他的聲音,與目光如出一轍,但是寒冷中不失豪邁。籍羽收了劍,朝他拱手。那人朝籍羽微微頜首,一甩馬鞭,如流雲一般飛馳出去,身後的黑甲軍立即跟上,從商隊一側繞行而過,飛快而井然有序。&ldo;好大的氣派。&rdo;礱谷不妄看著遠去的黑甲軍,雙眼發亮。宋初一鬆了口氣,下馬拍了拍白刃的脊背以示安慰。方才那幫路過的黑甲軍大約是以為商隊遭受雪狼襲擊,才會出手相助,畢竟這世上沒有幾個養狼玩的怪胎。礱谷不妄驅馬向前,問那些穿了布衣的引路秦兵道,&ldo;各位大哥,不知方才那過去的是哪支軍隊,領頭的那位將軍是誰?&rdo;&ldo;公子客氣了,我等粗人當不得如此稱呼。看甲士,約莫是咸陽的軍隊,不過那將軍瞧起來很年輕,某等守武關十年,不知朝中變化。&rdo;秦軍什長帶著濃重的秦地腔調答道。白刃在宋初一的安撫下漸漸溫順下來。宋初一上馬,回頭看了一眼,黑甲軍消失的方向還瀰漫著淡淡的煙塵,垂眸掩住目光中的洶湧起伏。&ldo;秦軍之銳,果然名不虛傳&rdo;籍羽嘆道。不用看他們在戰場上廝殺,光看著這股子銳利的氣息便也能料想一二。宋初一再抬眼時,目光一如往常的平靜。&ldo;老師你看見了嗎&rdo;礱谷不妄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ldo;我沒瞎。&rdo;宋初一沒好氣的道。心想,不妄啊不妄,雖然秦軍確實不錯,咱作為衛國使臣,好歹要淡定點吧。礱谷不妄沒考慮什麼使臣不使臣,他是個真性情的,心覺得,既然別人好便應當讚美,這並不丟人。宋初一沒未出言責怪,一來大庭廣眾不能真的傷害礱谷不妄的自尊心,二來,隴西的人多半都比較樸實,見他副模樣,或許會心底油然生出驕傲,卻不會譏諷他們小國來的沒見識。不過想回來,宋初一雖然沒有看清那位黑甲將軍的全貌,但那份氣勢,著實令人不能小覷。礱谷不妄正在興頭上,全不在乎宋初一的語氣,憧憬道,&ldo;倘若我哪一日能指揮這樣的軍隊作戰,此生無憾了&rdo;宋初一微微皺眉,隱隱明白礱谷不妄為何崇拜龐涓。龐涓就像一把利刃,優點和缺點都很突出,而其中有一點不知是好是壞,那便是‐‐極度的痴迷強兵。這使得他訓練出了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魏武卒,一度把魏國兵力帶到巔峰,但也令他陷入死巷。礱谷不妄恰恰這一點與龐涓相類。車隊繼續前行,宋初一騎馬與礱谷不妄並肩,&ldo;不妄可曾聽說過田忌賽馬?&rdo;礱谷不妄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