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君臣有別&rdo;四個字,讓趙倚樓心裡慡快起來,氣消了才想起愧疚,小聲道。&ldo;我並非放不下姿態,可我總覺得贏駟……君上很危險,你為他驅使,我不放心,換別處不行麼?&rdo;&ldo;你當這是作耍呢。&rdo;宋初一拍了拍他的腰臀,呵呵笑道,&ldo;我的小心肝,世上何處不危險?難道你不曾做好和我同生共死的準備?&rdo;趙倚樓黑著臉拂開她的手,扭頭看向別處。負氣似的,&ldo;絕不獨活。&rdo;夕陽透過格窗,在他側臉鍍上一圈柔和的光。宋初一心底一片柔軟,&ldo;等一個適當的時機,我便與你歸隱山林。&rdo;&ldo;真的?&rdo;趙倚樓猛的回過頭,眼中湧現喜色。&ldo;合適的時機是什麼時候?&rdo;&ldo;就是……&rdo;宋初一摸了摸鼻子,&ldo;時機成熟。&rdo;趙倚樓滿臉期待的道,&ldo;多少年能熟?&rdo;宋初一笑道,&ldo;初步估計,大約二十年左右吧。&rdo;估計?大約?還左右?趙倚樓皺起眉頭,沒好氣的道,&ldo;就知道你是哄人的話!我吃飯去!&rdo;趙倚樓頭也不回的走出去。&ldo;這又是哪一齣啊。&rdo;宋初一搖搖頭,只道他是使性子,卻沒有看到他出去時滿臉藏不住的笑意。咸陽晴了大半個月,又開始下起了雪。酷寒的天氣彷彿將戰火都凍住了,各國歇戰,天下稍安,然而庶民卻依舊在生死線上掙扎。戰爭使他們貧困,天氣的變化就能將他們逼入絕境。而在嚴寒覆蓋下,各國都在緊鑼密鼓的議策、備戰,待那些從嚴冬裡掙扎活過來的人們,註定又要深陷戰火。贏駟點頭放公孫衍離開,待年關一過,冰雪稍稍消融,他便立刻踏上路程。經過兩個多月的思考,他做出一個決定‐‐回魏國!同為縱橫家,張儀與公孫衍的立場截然相反,張儀主張連橫,事一強而攻眾弱,公孫衍則主張合縱,合眾弱以攻一強。之所以有這樣的反差,除了他們各自想賺得名利之外,還有一個根本性的原因--張儀追求天下一統,而公孫衍追求以一強國統治諸小國。在這種問題上,宋初一恰與張儀站在同一立場。秦國從公孫衍的路線猜測到他的決定,滿朝上下皆有些驚訝,在幾個月前,他還率領秦國大軍屠魏軍十萬人馬,彷彿十分痛恨魏國的模樣,怎麼又決定事魏?然而不管公孫衍怎麼想,對於魏王來說,這無疑是個好訊息!十萬人馬,在魏王的眼中不過是代表著軍事力量的數字,公孫衍有能力一舉削掉十萬人馬,魏王歡迎還來不及,絕不會拒之門外。公孫衍低調入魏,他滿心以為能夠替掉尸位素餐的公子卬,坐魏國丞相的位置,卻得到一個於他來說很不好的訊息:就在兩個月以前,公子卬染疾臥病,已經向魏王辭了官位,在家閉門養病,新任丞相是田需。田需有名聲在外,但若說名聲,他尚不如惠施。田需在魏國為官,主張親楚攻秦,他對楚國的態度使得他這些年得到許多楚國權臣的支援,公子卬退了下去,他則由外邦力量的推波助瀾,成為新任丞相。魏國丞相沒有左右之分,只有丞相與外相,卻並不像秦國那樣一個負責對內一個負責對外,所謂的外相,大約就是掛個名號參謀內外政務,而實際上手裡沒有任何實權,也根本做不了任何決定,真正的機要大臣,只有丞相。公孫衍看重的自然也是丞相之職。不巧的是,他從前在魏國為官時便與田需不合,最後上奏簡建議革 新軍隊體制被魏王駁回,其中就有田需很大的&ldo;功勞&rdo;。公孫衍在大梁租了一處宅子貓著,關注各國動向,想伺機尋找機會擠掉田需。卷三 息於陌 看緊死老鼠想撼動田需在魏王心中的地位,必須從根本入手!而田需的根本,就在於楚國。很快,公孫衍便有了機會。五月中旬,他得到訊息,田需說服魏王聯合楚國抗秦,楚國派出的使者叫陳軫。陳軫亦是縱橫家,與公孫衍是舊交,雖昔日相處不過短短時間,但志趣相投,互相引為知己。於是公孫衍尋了個合適的時機,毫不避忌的去驛館拜訪故友。他到了驛館,請人去通報,正在門旁等候,卻察覺巡街之人比平時多出兩倍止。&ldo;哈哈哈!&rdo;未見人,便聞門內一陣慡朗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