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這番話卻讓贏駟心裡對宋初一的能力更加信任。贏駟見一旁的張儀抄手盯著棋盤半晌一言不發,遂道,&ldo;張子沉默,莫非另有看法?&rdo;&ldo;無,犀首所言正是臣想說的話。&rdo;張儀遲疑了一下,繼續道,&ldo;只是仔細看這盤殘棋,行棋散亂,似乎不像是對弈,莫非君上故意試探我們?&rdo;贏駟冷峻的面上閃過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公孫衍沉吟一下,道,&ldo;張子好眼力,不過你應知君上意不再此。&rdo;&ldo;是啊,意不在此,犀首覺得蜀王是不是也擺了這樣一盤殘棋,來問君上別的答案?&rdo;張儀笑道。的確啊!秦國不斷向周圍國家示弱,蜀王說不定故意藉此試探一番,等的就是秦國有所異動。 臉上的抓痕一月初,贏駟不顧群臣反對,只帶了三百多名護衛低調去了漢中。一隊玄色鐵騎在蒼茫的雪原中如箭矢般直向漢中。大雪覆蓋了隴西,然而在秦蜀交界的山巒間,景象十分奇特。靠近隴西的一面白雪皚皚,另外一面卻樹海蕭森,尤其是山麓處更是鬱鬱蔥蔥。宋初一正揹著竹筐,帶白刃在此處採藥。白刃神情懨懨的跟在宋初一身後。它是一頭雪狼,更適應寒冷的氣候,這種溫溫溼溼的感覺,連人都覺得有些不舒服,更逞論它?&ldo;要不,你去山那邊玩一遭?&rdo;宋初一問道。白刃也不知聽沒聽懂,懶懶的抬了一下眼皮,抖抖毛茸茸的耳朵,尋了塊石頭趴了上去。&ldo;先生!&rdo;季渙匆匆跑過來,面色著急,&ldo;先生,蜀王派人來抓你。&rdo;宋初一見手未刨出土的人參還不足小指粗細,便將土埋上,抬頭問道,&ldo;怎麼回事?&rdo;&ldo;來了幾百兵卒,說是請先生回去,可是神色卻不善。&rdo;季渙遲疑道,&ldo;先生,不如咱們回秦國吧?&rdo;宋初一起身,仰頭看了看天,沉吟道,&ldo;這是何年何月了啊?&rdo;&ldo;正月初一。&rdo;季渙說罷,忽然反應過來,&ldo;莫非今日是先生的生辰?&rdo;&ldo;我老孃去的早,家裡那個老叟說我大約是正月初一生的。&rdo;宋初一無奈道。宋初一她爹為了記住她的生辰,所以取&ldo;初一&rdo;之名,可是過了幾年。老人家說忘記她是哪月生的了,親手把她交給莊子時,曾說:記得是冬天,大約是正月生的。我就給她取字寅月,雖然我覺得極好,但日後若是有更好的。也可以改改。莊子給宋初一改字的時候便把這段遺言說了,她那時以為父親是個老糊塗,直到後來經歷許多世事之後才明白,他是不願想起亡妻的祭日。而至於&ldo;寅月&rdo;,他也許真覺得好,也許不過是委婉的告訴莊子,他希望自己的女兒有字。希望他的女兒與別人不同。其實想想,她的父親是一個匿智之人。所謂匿,藏而不露也。匿智也就是有智慧卻不外露。&ldo;我可能真是寅月生。&rdo;宋初一笑道,&ldo;真是湊巧。&rdo;&ldo;回頭弄塊鹿ròu吃。&rdo;季渙說罷,才想到自己方才被引岔了話題。&ldo;先生,蜀王拍幾百兵卒來請,咱們去是不去啊?&rdo;&ldo;幾百人,我們就四個人,跑的掉麼!&rdo;宋初一把竹簍塞進季渙懷裡,往暫住的小竹院走去。四個人?季渙半晌才反應過來,第四個人是就白刃。季渙追了上去,&ldo;大哥讓先我來偷傳訊息,便是想問問先生的意思。倘若來者不善,讓我護送先生離開。&rdo;宋初一頓了一下腳步,心中感慨自己的幸運,得有多大的造化,才能在今生遇上籍羽這樣的忠義之士啊!&ldo;無礙,估摸著是秦公應了蜀王的約見。&rdo;宋初一道。蜀王既然擺出傲慢的姿態。尋宋初一去漢中,恐怕也不過是想借此嘲笑羞ru秦公:看看,你們秦國的人才都奔著我們天蜀來了。至於來這麼多人,無非是怕宋初一不敢見秦公。宋初一之於蜀國,不過就是偶爾說幾句話能逗蜀王開心的人,蜀國上上下下對她自然不會像對待權臣那樣尊重。她這回若是不從,後果一定是直接被綁回去。說起來,蜀王也忒是小看宋初一的臉皮了,莫說她只是因計暫時離開秦國,便是真的離秦,她也很好意思見秦公。宋初一走到一大片竹海中,拾級而上,一會兒工夫便看見坐落在竹林中的小小院落被三四百人圍的水洩不通,有人看見宋初一帶著一頭大狼,紛紛戒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