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一怔了一下,翻身下馬,將馬鞭丟給門旁的僕從&ldo;他回來了?在哪兒呢?&rdo;&ldo;剛沐浴過,在後園亭子裡逗白刃玩兒呢。&rdo;寍丫與宋初一進了家門,又道&ldo;奴已經將水備下了,先生可要先沐浴洗塵?&rdo;&ldo;嗯,我不在這段時日,家裡可好?&rdo;隨著寍丫清脆明快的聲音,宋初一心情也輕鬆了許多。&ldo;都好。&rdo;寍丫頓了一下,又小聲道&ldo;君上來過一回呢,入夜了才來的,說是去後園洗溫泉,叫了羋姐姐侍候,後來與羋姐姐下棋直到半夜才離去。&rdo;這裡是咸陽獨一份的溫泉,又本是國君的別苑,來洗個溫泉自是無可厚非&ldo;羋姬尚在府內?&rdo;若是真睡了,應當帶回宮內,最不濟也得給個女御的身份。&ldo;在呀。&rdo;寍丫不懂宋初一的話外之意,便據實答了。話音方落,便見羋姬一路分花拂柳而來&ldo;迎主來遲,請主責罰。&rdo;宋初一打量她一遍&ldo;免禮吧。寍丫,我就愛吃你做的麵湯,你去給我弄一大碗,嗯,給將軍也弄一碗。&rdo;心肝小ròuròu&ldo;噯!&rdo;寍丫輕快應了一聲,轉身離開。宋初一渾身疲憊,沒空委婉,&ldo;君上是否有讓你侍寢?&rdo;羋姬身子一顫,連忙蹲身,&ldo;不曾,奴也不知君上為何會叫奴侍浴。只是侍浴,之後下了一會子棋,君上便離開了。&rdo;&ldo;看著美人無動於衷,真是咄咄怪事!&rdo;宋初一揮揮手道,&ldo;行了,你自忙去,我就問問,要是君上佔了你便宜,我必為你做主。&rdo;羋姬鬆了口氣,心中對宋初一的說法不予置評,就算君上真要她侍寢,也不能說是君上佔了她便宜吧!&ldo;對了。&rdo;宋初一已經走出一丈遠,忽然扭頭戲謔道,&ldo;君上俊吧!&rdo;羋姬臉色漲紅。君威迫人,她當時連眼皮都不敢抬一下,拘謹極了,若非君上硬是命令她直視他,她又豈知君顏?那時目光觸及他面容的一刻有些詫異,她以為君主不是大腹便便就是七老八十,沒想到秦君竟然如此年輕俊美!只是那目光渀佛是山巔白雪,高遠寒涼,令人不敢妄想接近。羋姬與宋初一接觸甚少,也曾打聽過她的脾氣,每個人口中所說都不盡相同,但大都說她為人十分隨和,然而羋姬覺得她看起來隨性卻自有一種威嚴,她調笑的時候,旁人卻不敢放肆。這種氣勢,是羋姬想學卻學不來的。別的地方已經百花凋零,宋初一的府邸卻因溫泉之故&iddot;池塘裡蓮葉如蓋,荷花百態,有將將要綻放的花苞,亦有盛放的蓮朵,還有飽滿的蓬實,層層落落,美不勝收。花葉掩映之中,趙倚樓一襲牙白綢寬袖袍服,溼漉漉的墨髮披散&iddot;正倚在扶欄上捏著一塊鹿ròu逗白刃。宋初一看了一會兒,循著石板小路繞過蓮池,站到亭外,&ldo;你不是說要回自己的府邸?&rdo;趙倚樓睨了她一眼,&ldo;我願意回哪兒就回哪兒!&rdo;他原真的打算回自己府邸去住,但轉念一想,宋初一離開離石那些天不知經歷什麼,心情似乎不好,便不再與她置氣。宋初一走進亭子,乾咳了一聲&ldo;那個……瞞著你出去是我不對,不過我也是怕你分心嘛。&rdo;&ldo;不說我就不分心了?你當我是聾還是瞎?&rdo;他身為主將,哪有事情能在他跟前半分不露風聲的?趙倚樓的確不知道宋初一去了哪裡,但知道她離開離石十來天。他很瞭解她,在正事上她絕不會有絲毫怠慢,所以那&ldo;去送鬼谷子&rdo;的藉口騙騙旁人還行,他一聽就知道是胡話!&ldo;下不為例。&rdo;宋初一信誓旦旦。趙倚樓哼了一聲,將ròu丟到白刃的口中,掏了帕子擦拭手,&ldo;我也想通了&iddot;你在外謀事,去哪裡總有緣由,我不會拘著你&iddot;也拘不住你,倘若你哪天真的不幸殞命,左不過我隨著你去罷了。&rdo;宋初一動容,仲手抱住他,&ldo;果然不愧是我的小心肝小ròuròu!&rdo;趙倚樓俊臉一黑,推開她,&ldo;我說過不準這麼喊!哪裡學來如此噁心人的話!&rdo;&ldo;大師兄都是這麼喊的,我瞧著那些姑娘挺歡喜&iddot;你不喜歡嗎?&rdo;宋初一狠狠將白刃滿頭的毛揉亂&iddot;&ldo;你這小畜生,如今見到我連個眼神都不給!白眼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