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初一認為極有可能。若果真如此,墨家的事情,她就不能cha手摻和了。&ldo;懷瑾。&rdo;宋初一旋首,看見趙倚樓一襲牙白色寬袍立於門口,月光從背後照過來,將他健碩的身形勾勒的清晰,卻看不清那張俊美無壽的面容。&ldo;怎麼起來了?&rdo;宋初一眉間的結悄然鬆開。&ldo;我都聽見了。&rdo;趙倚樓聲音微哽,他明白,若非因為他,宋初一不會這麼盡心去查探墨家的事情,因為墨家這個雖然是主流學派,但對政局的影響力已經微乎其微了。原因除了利益之下人性的險惡越來越暴露之外,也與墨家幾次內部分裂有極大關係。宋初一嘖道,&ldo;竊聽機密還理直氣壯,囂張,霸氣。&rdo;趙倚樓一腔感動被她挖苦的去了一半,扭頭哼道,&ldo;一直很霸氣。&rdo;宋初一失笑,轉而問道,&ldo;如果你師父有危險,你會如何做?&rdo; 月光太刺眼&ldo;自是傾力相救。&rdo;趙倚樓不假思索的道。宋初一目光復雜,&ldo;世上太多事情知易行難,於你師父來說,朝聞道夕可死,性命反而沒那麼重要,倘若你想幫她就想辦法助她一臂之力,而不是保全其性命。&rdo;趙倚樓沉默,他明白宋初一說的都是事實,師父是墨家天才大劍師,可於大軍之中取上將首級,自保自然綽綽有餘,何須他來保護?他聲音發澀,&ldo;你也是如此嗎?&rdo;宋初一沒想到他會忽然這麼問,微微愣了一下。趙倚樓抬眼凝著她,那神情,分明是不聽到答案不罷休。&ldo;是。&rdo;宋初一誠實回答。月色如水,忽然在趙倚樓眼眸中蒙上一層霧氣。再艱難的生存他都不曾掉過一滴眼淚,此事此刻卻不知道為什麼想失聲痛哭。這世上有那麼多蠅營狗苟的求生存,他更見過許多為了保全性命、追求榮華富貴而逢迎獻媚的女子,為何偏偏他最依戀的這個最淡看生死?&ldo;嘖,這麼心疼人呢。&rdo;宋初一輕輕撫了撫他的眼睛,口中卻緊接著斥責道,&ldo;我有認真謀劃退路,如果不出意外死不了,我說過陪你隱居,你他孃的當我說話是放屁嗎!&rdo;趙倚樓拍開她的手,板著臉道,&ldo;是月光太刺眼,你少自作多情!&rdo;&ldo;噫,我還以為是飛蟲入眼了,原來是月光刺眼。&rdo;宋初一毫不大意的嘲笑道。這個季節蚊蟲最多,勉強有些藉口,誰知人家愣是另闢蹊徑。&ldo;回去睡覺!&rdo;趙倚樓背過身。在她面前半蹲下來。宋初一懶懶的趴上去,下巴擱在他寬厚的肩膀上,繼續道,&ldo;是不是月光只刺美人的眼。為什麼不刺我的眼呢?&rdo;被人揪著尾巴不放,趙倚樓臉色漲紅,額上青筋暴起。惱怒道,&ldo;宋懷瑾!信不信我把你扔出去。&rdo;&ldo;哈哈,信!信。&rdo;宋初一建好就收。明月高懸,咸陽夜深。次日清早,稽赭親自上門拜訪。一番寒暄之後,兩人在正堂就坐。宋初一早先聽聞稽赭與楚昭顯之事,對他便有些好奇。此時見了人,自然要多看幾眼,她不著痕跡的仔細打量一遍,只見他鬚髮如霜,面容卻只有四十餘歲的模樣。一襲葛衣,氣度閒雅,竟不似六旬老者。&ldo;良師難求,離俠士對宋堅亦頗有眼緣,晚輩便索性成全了他們師徒緣分。不過此事是晚輩做的不對,還請前輩恕罪。&rdo;宋初一走下主位,到稽赭面前揮袖行了一個大禮。&ldo;不敢當。&rdo;稽赭雙手扶起宋初一,等趙倚樓過來接手扶她,才道。&ldo;宋堅之事,我已經知曉,師徒緣分本就強求不得,當不得宋子帶傷賠罪,快請坐。&rdo;&ldo;多謝前輩深明大義。&rdo;宋初一再施一禮,回席坐下。稽赭道。&ldo;數月前,老夫有幸拜讀了宋子《滅國論》。&rdo;宋初一謙遜道,&ldo;小兒之言,讓前輩見笑了。&rdo;稽赭對宋初一反應略有些驚訝,他從咸陽傳出的那篇《滅國論》裡能感覺到她灑脫不羈的情懷,便以為是和莊子一樣的人物,沒想到她竟如此世故。但轉念一想,倘若她脾性真隨了莊子,早就避世去了,哪裡會入秦做官!想及此,稽赭又釋然,&ldo;宋子過謙,老夫讀後頗有啟發,宋子主張有許多與墨家不謀而合,老夫倍感欣懷。今日老夫前來,亦是為宋子《滅國論》末章所追求的大安之世而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