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誰說的?&rdo;宋初一下巴放在肩膀上,&ldo;所有人勸我流掉孩子的時候,都與我分析利弊,其實我豈能連這個都計較不出?只有你一個人安慰我,告訴我孩子還會有,你卻不能沒有我。&rdo;趙倚樓臉紅到耳朵根,&ldo;胡說,我根本不是這麼說的。&rdo;&ldo;你就是這個意思。&rdo;宋初一捏了捏他的耳朵,溫聲道,&ldo;我無助、絕望,所有的理智都顯得那麼無情,可你是與我一樣,我知道你能懂我,所以才任性。&rdo;當她清楚的知道這孩子留不住時,多麼希望歇斯底里的哭一回,不顧一切的保護他。&ldo;我是這世上最沒有用的母親。&rdo;宋初一道。趙倚樓頓了一下腳步,知道她對這件事情始終難以釋懷,可是這世間的事情總有萬般無奈。一切擔負的責任,不過是藉口,母愛本身就是無私又自私的,宋初一知道很多女子在這等情形下依舊會選擇保護孩子,可她終究不是這樣的女子。 楚王妃鄭袖閣樓火爐燒的很旺,四面門窗關的嚴嚴實實,室內溫暖如春。&ldo;這哪裡是賞雪!&rdo;宋初一轉頭對丫道,&ldo;把窗子開啟。&rdo;丫笑道,&ldo;就知道先生要開窗,奴特地掛了細簾子。&rdo;她將竹簾落下才開啟窗子,&ldo;這麼看出去,半遮半掩,朦朧有意趣宋初一起身走到窗前。冷風穿過細細的簾fèng拂面,宋初一眯起眼睛,看向雪幕。丫垂頭看了趙倚樓一眼趙倚樓端起茶盞,抬了抬下顎,示意她送過去。丫接了茶盞,遞給宋初一,&ldo;先生捂捂手。&rdo;她看著宋初一那沉寂的側臉,心情也跟著低落下來。她一直覺得先生是個十分豁達的人,就像上次朝夫人之死,先生雖然悲痛導致舊疾復發,可是養眼疾之時整個人都與往常無異,而現在沒有見多麼悲痛,卻也再不見慡朗的笑容。可見有些傷痛如大浪滔天,風平浪靜之後天地依舊,但有些傷痛是滄海桑田,天翻地覆不復昨日。宋初一捧著茶盞,目光透過層層雪幕,看向遙遙相對的角樓。雪密密壓壓,隱約能看見角樓簾子捲起,那一襲玄衣的男子垂首,似乎是在批閱奏簡。她正要收回眼神,那邊忽然亂了,許多內侍衝進去。&ldo;丫,你去丞相府打聽君上怎麼了。&rdo;宋初一道。&ldo;喏。&rdo;丫退出去。趙倚樓走上前,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正見到一群內侍在放下簾子,&ldo;怎麼了?&rdo;&ldo;還不清楚。&rdo;宋初一搖搖頭,她眼神不太好,並未看見具體發生何事,但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ldo;我明日上書復職。&rdo;&ldo;這麼突然?不是說休息兩個月嗎?&rdo;趙倚樓皺眉。&ldo;秦魏開戰了。&rdo;宋初一端起茶送到嘴邊,卻被趙倚樓攔下來換了一盞給她。宋初一笑笑,喝了兩口。趙倚樓不悅道,&ldo;不是不讓你看那些?&rdo;&ldo;不看我就不知道了?&rdo;她一說起政事,便顯得精神煥發&ldo;以君上的性子,不管暗中怎樣整治杜衡,明面上卻會從輕發落,因為他知曉自己行事過於剛硬狠辣,所以不會放過每一個博得仁慈之名的機會,然而,私闖秦國陵墓這件事情他必須得殺雞儆猴,否則豈不教世人當贏秦是軟蛋?&rdo;&ldo;你倒是瞭解他。&rdo;趙倚樓哼道。宋初一道,&ldo;瞭解,也不解。&rdo;她只瞭解贏駟的處政時的性子,而私底下她對他所知寥寥。&ldo;一個月前就開戰了。&rdo;趙倚樓希望她儘快走出陰霾,見她感興趣,便詳細道,&ldo;因魏國侵犯孝公陵寢舉國皆憤,戰意正濃,一個月來揮軍殺出函谷關已攻佔二十幾裡地幾乎抵達韓國邊境。看君上的意思,是要一舉拿下魏國在韓國以西的所有土地。我想……&rdo;&ldo;你想參戰?&rdo;宋初一道。趙倚樓面色微冷,&ldo;此仇不報,我心難安。&rdo;&ldo;去吧!&rdo;宋初一毫不猶豫的點頭,&ldo;你放心,我現在身子已經大好,我既已想通,便不會虧待自己。&rdo;趙倚樓作為孩子的父親,無奈不能留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報仇。兩人做好了打算一腔的悲痛化作徹骨恨意,誓要魏國血債血償。大雪飄揚。過午之後,丫才冒雪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