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莊子是宋初一所建,裡面所有居民都是她與趙倚樓遊歷的時候順手撿來的。莊子裡的人除了種田自給自足之外,他們還可以為池氏提供美酒,另外就是趙倚樓設的牧場。宋初一想出新的酒方,自己試驗之後,首次小批次釀製,如果成功,次年再加大量。她精於釀酒,已經嘗試很多種方法,毀了很多葡萄才初見成果。去年釀製的酒拿給村民和池氏過來取酒的管事喝過,都覺得不錯,她卻認為雖然還算能入口,但遠遠還沒有達到好喝的地步。甚至連池氏剛開始釀法不成熟的松酒也比不上。&ldo;作為師父,難道不應該教我認字嗎?&rdo;陵崖一身利落的短打,光著白嫩ròu呼的腿蹲在宋初一面前,拈了一顆葡萄塞進嘴裡,被酸的齜牙咧嘴。宋初一看他那樣,也忍不住撿了一顆半紫的葡萄放進嘴裡,齜牙道,&ldo;別裝模作樣了。你心裡不知道有多高興吧。&rdo;陵崖起來,一屁股坐到對面的席上,翹著腳嘆道,&ldo;這回真不是裝模作樣。白刃離家出走,牧場沒人放羊,二師父壓著我做了好幾天苦役,還不如讀書識字。&rdo;&ldo;嗯,我同情你。&rdo;宋初一把洗好的葡萄放進陶樽中,用木杵壓出汁液,對面陵崖的腳在晃來晃去,她不耐煩道,&ldo;一邊玩去。沒看我這正忙著。&rdo;&ldo;師父,救我。&rdo;陵崖懇切道。宋初一動作頓了一下,扭頭看見趙倚樓撥開藤蔓走入葡萄架下,&ldo;崖,走吧。&rdo;&ldo;師父讓我今天背孫子兵法,我得努力成為一名謀士了!&rdo;陵崖握緊小拳頭,鼓起腮幫。一副要發憤圖強的模樣。趙倚樓看了宋初一一眼,面無表情的點點頭,&ldo;那行。&rdo;還未等陵崖高興起來,他又緊接著道,&ldo;那帶上書走吧。&rdo;宋初一不懷好意的笑道,&ldo;對對對,我私以為放羊和被孫子兵法不衝突,晚飯前我會考校。若是背不出來,可別怪我心狠手辣。&rdo;&ldo;嗚嗚!我歹命啊!你說那遍地的糙,有必要專程派人去放羊嗎?大師父和二師父就知道欺負我。&rdo;陵崖嗚咽著用袖口抹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趙倚樓不說一句廢話,一隻手便將陵崖攜在腋下,他嗷嗷叫的聲音更大。&ldo;大師兄今日就到,你讓寍丫收拾一下房間吧。&rdo;趙倚樓道。陵崖聲音戛然而止。驚喜道,&ldo;大師兄要來了!&rdo;宋初一拿木杵輕輕敲了敲他的腦袋,&ldo;那是你大師伯!誰許你胡亂差輩!&rdo;&ldo;可是滿村的人全都叫他大師兄,連村口的奶娃都喚他大師兄,我豈不是變最小輩!&rdo;陵崖義憤填膺的指責道。&ldo;最小輩有什麼不好,真是計較。&rdo;宋初一道。趙倚樓還是攜著陵崖去了牧場。實際上,倒不是真的缺人放羊,趙倚樓也只是為了鍛鍊陵崖的身體。陵崖是他們在遊歷時在一處懸崖下撿來的孩子,當時崖下有幾十具屍體,陵崖是唯一的活口。那一堆屍體中,有八具是被剝光衣服吊在崖下的樹上,他們身上沒有傷痕,而一些衣衫襤褸的屍體則是被利器殺死,血流成河。宋初一揣測,是某些小貴族遇上了匪徒,那些匪徒怕把他們身上昂貴的衣物弄髒,所以選擇不見血的殺人方式。當時,陵崖渾身是血的混在那堆斷肢殘骸中,身上穿的是普通葛麻衣物,已經病了好多天。救回來之後,他的身體一直很不好,每年春秋都要病幾場。宋初一自己每隔幾天都要被趙倚樓拎去練武,這幾年身體確實好了不少,所以很支援他去虐陵崖,並且樂此不疲的看熱鬧。傍晚時,宋初一在院子裡聽見莊子上少女銀鈴般的笑聲,心道,大師兄到了。她走到門口,果然見到被少女簇擁而來的魏道子。宋初一抄手笑道,&ldo;大師兄風采依舊啊!&rdo;魏道子看見她,哈哈笑道,&ldo;彼此彼此。&rdo;&ldo;先生。&rdo;少女們紛紛欠身行禮,突然都矜持嬌羞起來。宋初一衝她們淺笑,而後與魏道子並肩進了院內。魏道子嘖嘖稱奇,&ldo;懷瑾,這些少女對你懷春啊!&rdo;這個戰亂年代,長相好固然很吃香,但幾乎所有女人的擇偶都以勇猛或有能力為標準,宋初一創造了這裡,給了這裡所有人安寧富裕的生活,從上就迎了趙倚樓,再加上,趙倚樓平時為人低調,不喜與人群接觸,也從不表現自己,姑娘們對他的愛慕之心遠遠抵不上對宋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