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是一家經營了十幾年的老店,從前與店老闆結識的許多士子如今身居高官,因此知賢樓在長安的地位也越發穩固。冉顏和劉青松看見事發地點居然是這家店,心中不祥的預感越發濃烈,就連平時愛咋咋呼呼的晚綠也感受到兩人的凝重,在身後不曾做聲。府衙的人早已經趕到,酒樓外圍得水洩不通,卻沒有人敢大聲喧譁,幾乎都是交頭接耳,也難以聽到什麼有用的訊息。歌藍見狀,便捅了晚綠一下,她們從小一起長大,有些事情不用言語便知道對方的意思。晚綠在人群裡看了一圈,便往前擠了擠,湊到一個微胖的中年婦人身邊,小聲地道:&ldo;這位夫人,您可知道此地發生了何事?&rdo;那婦人看了晚綠一眼,見她一副侍婢的打扮,人生得雖然不錯,卻沒有絲毫討人厭的媚狀,剛好她此時也想找人八卦八卦,立刻以很專業的八卦姿態,湊過頭來,壓低聲音道:&ldo;你才趕到吧,我剛才就在對面的布莊裡,聽得一清二楚,說是竇家那位一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嫡女,今兒不知怎的,心情極好,跑到知賢樓裡要了一個雅間說是要慶賀一下,誰知道,才進去沒有兩刻,人就……&rdo;婦人一臉惋惜地嘆道:&ldo;所以說,命啊!&rdo;&ldo;誒?那位竇娘子怎會大門不出二門不邁?&rdo;晚綠心覺得奇怪,長安便是連最文靜的娘子,偶爾也會出來郊遊、逛街啊。婦人又看了晚綠一眼,道:&ldo;姑娘來長安沒多久吧。&rdo;&ldo;是呢,我半年前才來的長安,人生地不熟,也不常常出來。&rdo;晚綠道。&ldo;這就難怪。&rdo;婦人的熱情一下子就上來了,八卦的精髓就是,你知道別人不知道的事情,婦人一聽如此,當下對晚綠又親切了幾分,聲音小到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得見,&ldo;這竇四娘是長安首富家的嫡出娘子,上面還有嫡出的兄長和阿姊,竇四孃的阿姊長得白白淨淨,不知怎的,她卻生了滿臉的斑,臉都花了,所以都十七了還沒有一個人上門提親,竇四娘也是因此一年到頭也不出兩次門,這出來一回,就殞命了,哎你說這是不是命啊!&rdo;晚綠心裡一跳,忽然也明白了冉顏和劉青松焦急的原因,面色變得煞白。那婦人還道晚綠是被嚇著了,也沒有太過在意,接著道:&ldo;竇允面上無斑,其夫人面板亦十分白皙,據說竇允曾經懷疑夫人紅杏出牆,對竇四娘很是冷淡呢。&rdo;&ldo;竟有此事?&rdo;晚綠按壓下心頭的慌亂,集中精神與婦人說話。她知道自家娘子很聰明,瞭解得越詳細,便對她們越有利,&ldo;那竇四娘也真是個可憐人啊,就這麼……唉,您可知道她是如何出事的?&rdo;&ldo;誰說不是呢!&rdo;婦人唏噓了一聲,繼續道:&ldo;只聽說竇四孃的臉上都是血,其他的就不清楚了,官府的人在,裡面的食客一個也不曾放出來,咱們也不知道啊。&rdo;晚綠臉色更白了幾分,又問了幾句關於竇四孃的事情,那婦人身份不高,說的話也都是從旁的地方聽來的,竇四娘不大出門,也沒惹出過什麼讓人值得八卦的事情,因此婦人說來說去都還是圍繞著竇四孃的身世。眼見著從她嘴裡再問不出來什麼,晚綠客氣地與她又說了幾句話,便匆匆告辭。冉顏看見晚綠出來,幾乎不用問任何話,便知道自己預感的是事實!心中一時有些慌,又有些痛心內疚,不禁伸手捂住自己心口,殺害酒娘子的人,定然是準備陷害她,倘若不是她在人群裡選了酒娘子,也不會……冉顏心頭一跳,腦中幾乎是瞬間便恢復了清明,對劉青松道:&ldo;走。&rdo;劉青松將冉顏的變化都看在眼裡,心底一緊,也一刻不遲疑地跟了上去,幾人回到醫館中,上了二樓關好窗子,劉青松才急急問道:&ldo;出了何事?&rdo;冉顏也顧不上說話,急忙翻出其他四位娘子的身份住址,喚來蕭頌交給她的護衛,把記錄的地址發了下去,&ldo;你們看清楚上面的資訊,記住它們。&rdo;護衛們都認真地看過之後,冉顏收回紙張,&ldo;現在吩咐你們做的事情,可能會很危險,把你們身上能標記蕭家的東西都交出來。&rdo;這些是暗衛,都是沒有身份,沒有戶籍的人,也就是說沒有在大唐存在的憑證,都是死士,只要身上沒有任何標誌性的痕跡,就算到時候被抓被殺,都不會暴露主人的身份,長安許多權貴家族中都養有這樣的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