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去看看。&rdo;冉顏驅馬往前,隊正揮手令二三十人跟著。快靠近的時候,冉顏下馬徒步走近,畢竟馬匹不是人,萬一不合時宜地打個響鼻被人發覺怎麼辦。前面十餘丈的地方,有三家酒樓,每一家相隔十幾丈,絲竹喧鬧聲站在這裡也聽的一清二楚,而地上果然如護衛所說,腳步十分雜亂,每個酒樓的後門,都有腳步透過去。冉顏蹲在地上,就著月光仔細觀察地上的腳印。其實有細微的差別,重疊的腳印,冉顏能很清楚地分辨出哪個先踩上去,哪個是後踩上去,根據這個,可以判斷出他們最後進入哪一家酒肆。向前查探了幾丈遠,再觀察三家酒樓的氣氛,冉顏斷定三司的人最終進入的是最右邊那家。&ldo;召集人,令人去將剩下趕到的老宅人也帶過來。&rdo;冉顏吩咐道,頓了一下轉向隊正,&ldo;給我找身男裝。&rdo;&ldo;好!&rdo;隊正應聲。這在林子裡,去哪兒找男裝?隊正只好去隊伍裡抓了一個看起來最弱小的人,令他把外衣脫掉。&ldo;夫人,條件有限,只能找了穿過的衣物……&rdo;隊正雙手碰上衣物,本以為冉顏會嫌棄,誰知他話還未說完,冉顏便一把抓過衣物,閃身進一棵兩人合抱的樹後。片刻之後,冉顏一襲黑衣走了出來。髮髻也散開,秀髮在頭頂挽成一個髮髻。冉顏平時都有修剪頭髮,不會把它們留到和一般唐朝女人那麼長,因此能夠輕易地做成簡單髮髻。冉顏沉吟一下,道:&ldo;先找兩三個人繞到正門,充作酒客去看看酒樓的情況。&rdo;隊正看了一下,祖宅過來的人中,衣著看起來並不扎眼,便指了兩個去查探。冉顏站在林子口,夜風稍微帶來了一絲涼意,心頭的煩躁與緊張也漸漸趨於平靜。每一次,真正要面臨的時候她從來沒有怕過,也未退縮過。就如親手解剖秦雲林的屍體,她握刀子的手穩的如平時沒有任何區別。但在以後的日子裡,她也再沒有走出過噩夢……冉顏盯酒樓中的光亮,右手微微握起。今天下午才握了他的手啊……如今就出了這個變故,但願一切安好吧。隔了兩盞茶,從那酒樓的閣樓上隱隱傳來護衛的聲音,&ldo;隊正,酒樓裡沒有一個活的。&rdo;沒有一個活的……就是全都是死的了?冉顏的心猛地狂跳兩下,她努力保持的平靜頃刻間崩塌,當下也顧不得什麼,便衝了出去。隊正立刻令人跟著跑出去,到了後門,一名護衛踢腿便踹後門,他用力過猛,可後門根本沒有栓,整個人栽了進去。二十名護衛前面開路,冉顏急匆匆地走了進去,院子裡有幾攤血,卻沒有屍體。冉顏將整座酒樓其他地方都檢視完,均未發現屍體,便順著樓梯登上閣樓。才走了幾步,她便緩了下來。不對!那兩名護衛喊過之後,為何再也沒有動靜了?冉顏悄悄向後退,並抬手示意護衛也一併向後。眾人不知緣由,但見她神色凝重,便也屏息撤退。待他們走到院子裡,閣樓的窗子忽然開啟,砰的一聲丟下了一個重物。眾人定睛看去,不由心頭大驚,那屍體卻原來是剛剛進來查探的護衛!&ldo;獻梁夫人,你可真是令人吃驚。&rdo;樓上幽幽傳來一個聲音,似乎經過刻意的變聲,聽不出原本的音質。 昔日種種,俱往矣&ldo;何人畏首畏尾,不敢以真面目示人?&rdo;冉顏冷冷道。閣樓上那人輕笑一聲,慢悠悠地道:&ldo;聽說獻梁夫人喜歡屍體,在下便準備了一具上佳的,獻給夫人作為見面禮。&rdo;聞此言,冉顏的驚呼聲被她死死壓抑在喉嚨裡,雙目卻陡然被逼得通紅。靜默了一息,樓上又丟下一具屍體。冉顏直直地看著那個從半空墜落的物體,腦子中一片空白,直到看清那具屍體的衣著和體型,才找回了理智。&ldo;夫人不必言謝,告辭。&rdo;那人聲音裡帶著笑意。隊正向前疾走幾步,被冉顏阻止,&ldo;不要追,他既然敢如此囂張,必有所恃,暫時不要分散人力。&rdo;冉顏猜測,這裡的三家酒樓,都是兇手所有,她是看三家酒樓相隔有段距離,且建築和地形都不合適圍攻,這才敢進來。冉顏往那具屍體前走,隊正阻止道:&ldo;夫人且慢。&rdo;他一揮手,令旁邊的護衛先行過去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