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在奇怪我會怕什麼吧?&rdo;冉顏攏了攏身上的大氅,在梅樹下尋了個地方蹲坐下來,&ldo;看多了生死別離,腦海裡充斥的都是各種謀殺,各種死亡,就會覺得這世界上一片灰暗,所以盡力去尋找這世界上美好的存在,喜歡五彩繽紛的東西,喜歡從骨子裡透出蓬勃生命力的人。&rdo;桑辰縱然純粹,卻脆弱迷茫,他的過去也是一片灰暗,冉顏同情,卻不喜歡。&ldo;桑辰,你太固執,排斥一切令你傷心的事情,可是我沒有寬廣的胸襟,容忍我的夫君永遠聽不懂我說的話。&rdo;冉顏仔細觀察桑辰的表情,見他迷茫的樣子,不禁嘆了口氣,&ldo;我言盡於此,如若你只把我當做朋友,我們可以做很好的朋友,但你若是依舊想不通,我們就此陌路。&rdo;這是冉顏生平最耐心的一次拒絕,為的就是把傷害降到最低。冉顏好話說盡,便起身準備回房。走到廊下的時候,身後那個清朗的聲音道:&ldo;在下明白了。&rdo;冉顏頓住腳步,回過頭略顯驚訝地看著他,彷彿看的是別人一樣。&ldo;娘子……&rdo;桑辰被冉顏直直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安,垂眸道:&ldo;在下想與娘子做朋友。&rdo;冉顏乍然一笑,忽然覺得若是耐心一些,這隻兔子也不是那麼死心眼的難溝通。桑辰聽見腳步聲離開,才緩緩抬起頭來,看著冉顏的背影,唇微微抿緊。夜幕漸深,就在人們即將安寢之時,城西忽然響起一聲聲淒厲的吼叫,聽那聲音彷彿被人用刀一片片凌遲,痛苦絕望,劃破蒼穹。林子裡的鳥撲稜稜飛起,一時間鎮上的狗吠聲、孩子的啼哭聲陡然響起,即將歸於寂靜的聚水縣忽然又喧囂起來。不到半刻,鎮子的街道上有了火光,一隊衙役舉著火把飛快地往城東跑去,許多戶人家,男人開門出來觀望,卻被衙役吼了回去,&ldo;看什麼看,把門關好回去睡覺。&rdo;坊間騷動了一會兒便恢復了平靜,但是各家各戶的燈火都亮著,久久不曾熄滅。&ldo;真是可怕。&rdo;邢娘顫聲道。&ldo;娘子,歇著吧,明兒早我們便離開此地。&rdo;晚綠臉色也不大好看,都說從鬼門關回來的人容易招煞氣,看來這話是真的,否則她和娘子怎麼會走到哪兒都能遇見這樣可怕的事情?晚綠心裡琢磨,改日一定要讓問問十郎,看能不能給做場法事。&ldo;我再看會兒書。&rdo;冉顏話音方落,院子裡便陡然一亮,對面的房門被叩響,&ldo;劉醫生,劉醫生。&rdo;冉顏握著書冊的手一緊,不由自主地站了起來,走到前窗邊去。劉青松還未睡,聽見敲門聲,唰地便開啟了門,急切的聲音裡壓抑著激動,&ldo;是不是又有人被殺。&rdo;那捕頭愣了一下,拱手道:&ldo;是!縣尉聽說您還未離開,便遣小的來請您幫忙驗屍,他老人家已經趕去了現場。&rdo;&ldo;走,走!&rdo;劉青松從門後拖出他那隻大箱子,背在身上,隨著捕頭跑了幾步,忽然想起什麼來,又轉回身,跑來拍冉顏的房門,&ldo;冉顏,冉顏,有新鮮屍體啊。&rdo;他話音裡掩不住的激動,讓滿院子站著的衙役不寒而慄‐‐這都是什麼人啊?冉顏遲疑了一下,利索地換上一身窄袖胡服,戴上口罩,不顧晚綠和邢娘等人的勸阻,開啟房門道:&ldo;走吧。&rdo;劉青松打量她一眼,&ldo;果然夠快。&rdo;兩人前後跑出客棧,晚綠急得一跺腳,拔腿追了上去。邢娘則跑去找冉雲生借幾個護衛。門口早已準備好馬車,幾人登上車後,急急地朝案發現場趕過去。&ldo;知不知道是什麼情況?&rdo;冉顏問劉青松,他之前與縣尉一直在一塊,應該對案件比她瞭解得更多。&ldo;上次知道的已經說了,僅僅是查明瞭死者身份而已。乞丐以前是州學生徒劉汶,死在客棧裡的那個以前是獄卒。衙門原本對這起案件也不是非常上心,因此進度極慢。這回如此急切,一來是因為影響太大,更重要的原因恐怕是這次死的人非同小可。&rdo;劉青松見怪不怪地道。晚綠啐道:&ldo;這些糙菅人命的狗官。&rdo;劉青松沒骨頭似的靠在大箱子上,嗤笑道:&ldo;他們不過是消極怠工,區別對待罷了,糙菅人命還算不上,比他們狠的人多了去了。&rdo; 巧合還是預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