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靜得落針可聞,兩人靠得很近,呼吸可聞,冉顏垂眼便能夠看見他頎長的頸,和寬厚的肩膀。好像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結束了這個親吻,蕭頌醇厚的聲音在她耳邊道:&ldo;我只是說笑,報復人這種事不合適你來做。&rdo;以冉顏的性子,如果仇恨太多很容易就會變得黑暗、滿手血腥,這種事情的確不合適她,但有仇不報更加讓人發堵。蕭頌聲音裡含著笑意,轉而道:&ldo;我現在雖然缺少證據去抓家裡那個殺人兇手,但我既然知道是她,便是再有勢力也不能在我手裡翻出什麼浪花來。&rdo;&ldo;所以?&rdo;冉顏穩住自己的聲音,反問。&ldo;所以我府裡很安全,你要來的話,也很方便……&rdo;蕭頌笑著在她額上又輕輕啄了一下。 吳王回京這句話很有歧義啊!是怎麼去?又是如何方便?反應過來之後,冉顏想起蕭頌一步一步地得寸進尺,覺得自己剛剛表現得太慫了,實在有失冷靜。她本來打算把繡好的帕子給蕭頌,卻覺得有些虧得慌,憑什麼他一來就又親又摸,完了還帶點東西走?但旋即想回來,蕭頌為她做了不少事情,在古代就算是以身相許也不為過……冉顏想著,從袖中掏出幾方繡好的帕子,放在几上,&ldo;你要的帕子。&rdo;蕭頌看著白疊布一角精緻的紅梅,不客氣地揣了起來。沒有得到冉顏的正面回答,他也並不催促,一口是吃不成胖子的,慢慢來,他能等。今日沐休,總之也是閒來無事,蕭頌便在冉府賴了好幾個時辰才離開。出了冉府沒多久,白義便急急趕來,蕭頌並未坐馬車,而是騎馬,白義調轉了方向與他並行,拱手道:&ldo;郎君,吳王回京了。&rdo;吳王李恪,因狩獵過度被罷免安州都督一職,這次正臨近年關,因此被太宗招了回來。蕭頌唇角一揚,眸色卻沉了下來,&ldo;回來得正好!&rdo;李恪這一招以退為進用的好,如今暗地裡幾王爭得厲害,表面上朝臣忌憚聖威不敢明目張膽地站隊,私底下卻是有不少動作,可李世民是什麼人?哪裡不知道他們這些彎彎道道!李恪如此做就是讓李世民以為他怠於政事,自然會少了幾分戒心。&ldo;那一夥人,除了裴景之外,其餘都處理乾淨吧,我現在沒空陪他們玩。便宜他們了!&rdo;蕭頌驅馬前行,他聲音低沉,目不斜視,坊間亦沒有幾個路人,並不會有人注意他在說些什麼。蕭頌現在滿身公務,再加上李恪回了長安,他根本騰不出手來去折磨幾個跳樑小醜。這幾個人除了裴景之外,出身都不算太高,要下手並不難。白義跟了蕭頌這麼久,自然知道他話裡&ldo;處理&rdo;的意思,但是,&ldo;郎君,怎麼處理法兒?&rdo;總不能將他們一抹脖子了事吧?若是追查起來那還了得!蕭頌皺眉瞥了他一眼,白義不擅長做這種事情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也並未責怪,沉吟道:&ldo;以那幾個人的性子……先散播謠言刺激刺激他們,便說……&rdo;蕭頌與白義耳語了幾句,旋即冷笑道:&ldo;既然他們自詡風流,何不牡丹花下死?&rdo;蕭頌令白義散佈他們不能人道才互相狎玩、或被別人狎玩之類的謠言,那幾個人在這方面尤為在意,而且平素性情乖張衝動,若是被逼急了,指不定會去妓館尋妓人在榻上撒氣,即便不去,惹得他們心緒不寧也會有機可乘,多下點紅塵散,讓他們表現個夠。到時候就算死在妓館裡,大概也只說是他們受不住流言刺激,跑去證明自己還是個爺們,結果精盡人亡,只是個更大的笑話而已。&ldo;這件事情讓奔宵去辦。&rdo;蕭頌道。&ldo;是!&rdo;白義如釋重負,拱手施禮之後便先行離開去尋奔宵。蕭頌慢悠悠地驅馬前行,馬行得漸漸快了起來,他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揚。心湖無波數年,再漾起漣漪,宛若春暖乍至,年輕人的活力和張揚再次回到他身上。回首想起來,他也不過二十又六,有時候卻覺得與長孫無忌等人差不年紀。……臨近年關的長安熱鬧非凡,家家戶戶都忙著採買年貨。冉府也不例外,連冉顏和冉韻也都跟著忙了起來。兩日來,長安城的訊息也像是湊熱鬧一般,一波接著一波,最讓冉顏關注的便是李世民從懷州回來的第二日,便冊封荊州武氏女為才人,其次,便是李恪被罷免安州都督一職,召回長安。另有一則八卦,說是一名叫陳汾的國子監生徒在妓館中夜御四十女,最終臥榻不能起,性命堪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