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在面臨感情岔路口的時候,多了一個選項。&ldo;阿顏也動了心呢。&rdo;冉雲生凝望著她,眼睛中帶著淡淡溼意,&ldo;我和齊六娘,就算再重來十次,也依舊是各奔東西的結果。不同的是,也許我能夠阻止她輕生。&rdo;冉顏思考他這句話中的意思,冉雲生繼續道:&ldo;我與她身份相差,若想在一起,唯有私奔而已。然而,就算能跑到一個無人能尋到的地方,我的父親、母親還有阿韻,還有你,都要替我承擔這個後果,也許父親嘔心瀝血一輩子創下的家業會毀於頃刻……就算再有十次的機會,我也預見不到與她私奔之後的幸福。&rdo;如果冉雲生真的與齊寧君私奔,齊家發難,以冉聞那種短淺的目光,是會保住冉平裕這個錢袋,還是會殺雞取卵,尚未可知。冉雲生賭不起,那種廝守建立在所有人的災難之上,他如何能安心。冉顏亦如是,剛來大唐,她無牽無掛,還有一種如在夢中之感,更甚至覺得再死一次是否會夢醒,所以做事也不刻意遮掩。如今她也有牽掛,也清楚地知道這是真實的世界,縱然之前的事情做得太肆意,如今收拾起來有些麻煩,卻也必須認真地活。她微笑揚著手中簫,&ldo;我想把這樣東西還給他,卻不知去哪裡尋得到。&rdo;太醫署又不是她能去的地方,而蘇伏的住處,她只知道是在安善坊,但安善坊至少也有上千戶人家,又能去哪裡找?&ldo;你已經做了選擇?&rdo;冉雲生道。冉顏點頭,&ldo;是,也許我心底早就有了選擇,也已經付諸行動,只是自己到現在才意識到而已。&rdo;有時候潛意識已經支配了行動,而心裡卻並不一定理得清楚。這是冉顏第一次思想慢於行動,感情的事,果然不能用理智和常理來推論。冉雲生驚訝於冉顏對待感情的灑脫,喜歡一個人豈是想放下便能放下?是因為用情不深,還是真的拿得起放得下?他心下好奇,便問道:&ldo;可以說說嗎?&rdo;冉顏面上靜靜地綻開笑容,&ldo;我想要的夫君,其實並不需要為我做許多事情,只要他一直在那裡。&rdo;就像黑夜中,茫茫海上的燈塔,迷失在曠野中時看見的北極星。為沉淪在黑夜裡的她照亮路途。只要她一個抬頭便能夠看見,讓她不會那麼孤獨和迷茫。哪怕蕭頌是一時熱乎也好,或者是別有用心也罷,日後若是過得不好,各奔東西也就是了,她也不是那拿得起放不下之人。冉顏做出這樣的選擇,與她一直以來的生活有關,從她小時候,父母就常年奔波在外,她年紀幼小,只能去外公家過一段時間再去爺爺家過一段時間,工作之後便在各個城市奔波,經常早上在這個城市驗屍,晚上到那個城市,這些她都能接受,只是當外公爺爺相繼去世之後,每次回到自己生長城市,滿身疲憊的時候,竟都不知道該去哪裡。偶爾,在這種時候,她會幻想能有一個丈夫在這個城市裡,哪怕他很忙,也可以對他說一聲&ldo;我回家了&rdo;。可惜從前相親的物件但凡聽說她是法醫都退避三舍,稍微能接受一些的,覺得她撲克臉太過嚴肅,沒有女人味。也許正是如此,當蕭頌出現在她面前時,便被不知不覺地吸引了。所以冉顏願意給他一個機會,也想給自己一個機會。&ldo;嫁到蕭府勢必要面臨許多問題,頭一樁便是你的身份……&rdo;冉雲生聽了冉顏的話,也寬心了不少,只是有些事情,他作為兄長必須要提醒她。冉顏笑道:&ldo;人生在世,若是不遇到點難處,不是太無趣了嗎?&rdo;冉雲生怔了怔,才反應過來,冉顏與他說這麼多心事,其實也是反過來勸他看開一些。冉顏見他明白,才直接道:&ldo;十哥,情深緣淺不是誰的錯,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每個人也都有選擇的權利。&rdo;&ldo;阿顏……比我通透。&rdo;冉雲生垂下眼簾。通透麼?冉顏莞爾,也不過是懂點心理學,然後站著說話不腰疼罷了。道理是一回事,感情又是一回事。就算再明白道理,冉雲生心裡的傷口也不會被磨滅。冉雲生說了一會兒話,精神有些不濟,冉顏讓爾冬服侍他吃了藥,便從他的居所離開。此時院中的燈都亮了,迴廊上偶爾有侍婢經過,看見冉顏之後退至一側,朝她蹲身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