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見冉顏認真的形容,便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糙,急聲道:&ldo;昨日晚飯過後三郎便說去村頭玩一會兒,晚間回來的時候,神色有些不愉,說是他長大了,要獨自住一屋,我當只當時他聽了什麼嚼舌根的話,便應了,今早喊他吃飯時才發覺他不在屋裡……嗚嗚……&rdo;說著已經泣不成聲。劉氏這話一說出口,其餘人也都死了心,從昨晚被溺,泡了一夜,人都已經是這副模樣了,哪裡還有能活得道理,便是吳神醫恐怕也難以救回來了。眾人紛紛嘆息著,勸劉氏節哀。劉氏面上淚水縱橫,卻不死心地盯著冉顏,雖不曾出聲,可眸中全是哀求希冀。冉顏撩開冪蘺的黑紗,用指頭擠壓孩子的眼球,觀察瞳孔變化。這是一種辨別人真死還是假死的辦法,如果瞳孔被擠壓變形,鬆開手指後瞳孔能夠恢復,便說明人還人還沒有死亡。法醫學上有一種情況叫做&ldo;假死&rdo;,又稱微弱死亡。是指人的迴圈、呼吸和腦的功能活動高度抑制,生命機能極度微弱,用一般臨c黃檢查方法已經檢查不出生命指徵,外表看來好像人已死亡,而實際上還活著的一種狀態,經過積極救治,能暫時地或長期的復甦。假死常見於各種機械損傷,如縊死、扼死、溺死、各種中毒等等,冉顏在工作中便遇到過幾例這樣的情形。冉顏見這小童的瞳孔還能夠恢復,恐怕還活著。為了確認判斷結果,冉顏用帕子將小童指頭紮結起來。&ldo;去找乾土!越幹越好。運到這裡來,能救他性命。&rdo;冉顏抬頭,用最簡潔直接的語言表達出意思。眾人面面相覷,蘇州人家盡枕河,哪裡能有乾土? 埋土救人冉顏想起從村中路過時,見到許多人家都是用是泥糊的院牆,天氣已經晴了好幾日,那些院牆應當都是乾的。&ldo;去砸泥牆!把土運過來。&rdo;冉顏一邊說著一邊快速清理孩童口鼻中的水、泥等汙物,又要了晚綠的手帕裹著手指將小童舌頭拉出口外。院牆不過是用河邊的泥堆砌的,所費不過是些體力罷了,不值什麼錢,這廂村民們聽說只是砸院牆,立刻跑回去砸自家牆去了。不是他們盲目信任冉顏,畢竟劉氏孤兒寡母的甚是可憐,更何況,冉顏那沉著認真的模樣,讓人看不出一絲看玩笑的意思,莫名給人一種不可質疑的希望。晚綠來不及詢問,又被冉顏與以往不同的氣場所懾,一時間竟呆立在一邊,不知如何是好。小童並非是剛剛落水,他已經被浸泡的大半天,身體僵硬,呼吸停止,用普通的急救方法恐怕不行。冉顏趁著這個時機看了一下適才紮結的手指,指頭腫脹紫紅,證明還有血液迴圈,至此冉顏確信小童還活著,便立刻開始給他做心臟按摩。等到眾人用擔子挑來乾土,便吩咐人把乾土在地上鋪了厚厚一層,再取乾土覆蓋在小童身上,只露口、眼。晚綠也不知該幫什麼忙,便也跟著眾人一起捧土。村民們一邊忙活,心中也越來越疑惑,終於,一個著寬袖直裾長袍、青年士子模樣的人,忍不住探頭問道:&ldo;不是說三郎還有救嗎?怎的就地埋了?&rdo;冉顏抬起頭,靜靜地盯了他兩息,也沒有言語,卻將那士子盯得渾身發毛。其實冉顏就是覺得這士子忒二,便是就地埋人,哪能埋在自家當門口?所以也懶得與他解釋。接下來就是漫長地等待,劉氏已經不再哭泣,睜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兒子,一旁的人均以為這是巫術的某種儀式,也都靜觀其變。大唐貞觀年間,醫術已經廣泛應用了,但實際上還是巫醫不分家,大名鼎鼎的醫聖孫思邈便曾鄭重其事地在《千金要方》中記載了一些類似於巫術迷信的內容,所以村民們有這種想法,也十分正常。一時間,十數人屏息凝神,竟是連呼吸人都不可聞,只有知了聲嘶力竭的鳴叫著,太陽漸漸升了起來,夏日的陽光烈烈,刺眼而又灼熱。族長和長老們也陸陸續續地到來,村民們越聚越多,卻是沒有一個孩童。近些日,天氣連連晴好,院牆也只是表面被夜露浸過,中間的土甚為乾燥,再加上有太陽光曬,小童身體內的水汽漸漸被土吸乾。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從城中被請來的醫生已經趕到,一襲廣袖長袍,急急地推開人群,&ldo;病人在何處?&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