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那片常青樹可是價值不菲啊。&rdo;蕭頌面上帶著愉悅的笑意,接過冉雲生遞過來的一杯冒著騰騰熱氣的茶水。兩人各坐一席,由冉雲生起的頭,談論起近來長安發生的一些趣事。蕭頌平素並不會愛聽這些,但架不住他現在心情極好,聽得倒並非很勉強,時不時還跟著八卦一兩句。&ldo;隨遠先生能夠回長安,恐怕又能夠攪起文壇上一番風浪,已經平靜太久了,倒值得期待啊。&rdo;冉雲生嘆息道。蕭頌靠在格窗前,偶爾瞥一眼和雅樓,似乎能看見有人走動的身影,雖然辨別不出是誰,但他寧願當做那是冉顏,冉雲生的話將他的神思拉了回來,&ldo;的確,青年才俊中很久沒出過令人驚豔的句子了。&rdo;冉雲生略有些吃驚,在聚水縣時,他明明感覺到蕭頌是極喜歡阿顏……這麼想著,他也就直言不諱地問了出來,&ldo;蕭郎君不覺得隨遠先生如此博學多才,生的又清俊出塵,極少有娘子會不喜歡嗎?&rdo;蕭頌自是聽懂他話中別有所指,劍眉微挑,&ldo;論模樣,他倒也不算多麼出色,至少,你就比他好看幾倍,至於博學……&rdo;他眯著眼睛呷了口熱茶,緊接著道:&ldo;滿腹的才學能不能當飯吃,還要看各人手段。&rdo; 兄弟來給你把風冉雲生愣了片刻,才道:&ldo;蕭郎君說的有理。&rdo;不久,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有侍婢通傳道:&ldo;郎君,午膳已備好,阿郎請郎君和蕭侍郎去宴廳。&rdo;&ldo;好。&rdo;冉雲生應著,轉向蕭頌道:&ldo;蕭郎君,今日不醉不歸啊。&rdo;蕭頌笑聲慡朗,隨著冉雲生站起身來,&ldo;杯中之物蕭某也極愛,自是不用勸酒。&rdo;兩人大笑,相讓著下樓,一併前去宴廳。廳內,冉平裕、羅氏、冉顏、冉美玉和冉韻都已經到了,卻都是站在廳門口等候。這一頓飯吃得空前的辛苦,蕭頌明知道冉顏就在他身邊不遠處,卻不能多看,不能多說話,真真憋得渾身哪兒哪兒都不舒服。&ldo;蕭侍郎,多謝您救命之恩,兒敬您一杯。&rdo;冉顏在冉平裕的眼神示意下,起身敬酒。聽著疏遠客套的言辭,蕭頌心底微酸微疼,面上卻還是保持著淡淡的疏離笑容,端起酒杯,由著冉顏幫他倒滿酒。彷彿要找到跟她之間其實是有那麼一點關係,蕭頌忍不住低聲說了一句,&ldo;別喝酒了。&rdo;他把一杯酪漿遞到冉顏面前。冉顏看著他眼底透出一絲絲的關懷,壓抑的怒氣也頓時有些爆發的跡象,黑眸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接酪漿,兀自把酒盞倒滿,仰頭一飲而盡,&ldo;蕭侍郎不喝兒的敬酒,是否嫌敬得不夠誠心?&rdo;蕭頌看著她沾了酒水的粉唇一開一合,腦子有點發懵,仰頭將酒喝了個乾淨。其他人都滿臉莫名地看著這一幕,席位相隔的稍微有些遠,他們不知道蕭頌說了什麼,卻明白地聽見了冉顏的話,分明帶著冷意和微微的怒意。冉顏又繼續給他斟滿,&ldo;第二盞,再次多謝蕭侍郎救命之恩。&rdo;蕭頌想到冉顏身上的傷大多都已經痊癒,便也不再阻止,客客氣氣地接了剩下的兩次敬酒。冉顏回到席上跽坐好,冉平裕微微鬆了口氣,準備抽個時間問問冉顏究竟怎麼回事。氣氛很快活躍起來,但暗中個人心思微妙,這是蕭頌吃過最難熬的一頓飯,冉顏在不遠處,他想不露端倪,需要花費很大的精力。宴罷之後,冉平裕親自把蕭頌送到大門外,看著馬車離去,這才匆匆返回,去與冉雲生商量事情。在冉平裕看來,這是個大好機遇,蕭頌平時與哪家關係都是淡淡的,此次破天荒給了他們一個機會,就像蕭頌本人所說,他是非頗多,與他掛上鉤有好有壞。然而不管怎麼說,蕭頌、蕭家,這座大靠山是很值得冒險的。在長安做營生,尤其是冉家這種還不算小的營生,往往都是不進則退,商賈身份卑微,沒有堅實的靠山,再大的金山銀山也早晚要坍塌。冉平裕一直憑藉著與滎陽鄭氏那點微乎其微的關係,艱難地打拼,如今根基已經紮下,而鄭夫人卻已去世多年,沒有這條中間線,如果再不快點找個穩當的靠山,恐怕到頭來血汗錢都要孝敬到權貴的口袋裡。前院書房內,冉平裕與冉雲生分別跽坐在相距不到四尺的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