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也會?&rdo;餘博昊眯起眼睛問道。晚綠是粗心眼,卻不是笨,知道餘博昊懷疑她,立刻嚷嚷道:&ldo;餘判司,奴婢好心說個事兒,您至於就懷疑到奴婢身上嗎!且不說奴婢不會,便是會,天底下會納鞋底的人多著呢!您信不信連雲從寺的和尚都能尋出幾個會的!&rdo;餘博昊眼角一抽,他也不過就是受到冉顏啟發,多多發揮想像力罷了,怎麼立刻惹了這麼個不好對付的,說一句,能有十句等著。出師不利,出師不利啊……冉顏倒是沒有生氣,作為一個刑獄判司,本來就應該多懷疑,多驗證,有點想像力不是件壞事。&ldo;基本情況已經檢查完了,透過表面傷痕檢驗,並不能確定致死原因,解剖?&rdo;冉顏轉頭看了劉品讓一眼。還沒有找到屍體的家屬,就直接解剖,傳出去於劉品讓聲譽有礙,冉顏雖這麼問,卻是已經開始脫手套,她完全沒有期望能得到肯定的回答。劉品讓沉吟片刻,沒有出乎冉顏的意料,&ldo;暫時無需解剖。&rdo;冉顏輕輕頜首,用素布把屍體遮掩上,喚晚綠過來收拾東西。&ldo;既然無事,兒便先告退了。&rdo;冉顏微微欠身。劉品讓眼見她要走,略有些著急地道:&ldo;這次怎麼沒有推斷?死者怎樣的情況下受的這些傷?&rdo;&ldo;傷痕很明顯,都是生前造成。相信餘判司也能夠推斷出當時的情形。我覺得,當下最重要的是辨別出死者的身份,若是能找到家屬,也許很多事情都不需要想破腦袋地去猜測。&rdo;冉顏聲音淡淡,明顯提不起多大興致的樣子。這時,山下一個衙役高聲道:&ldo;刺史,找到一個包袱。&rdo; 兩束髮衙役很快將找到的包袱送了上來。是一個褐色的粗布包,看上去像是遊僧平時用的布袋,衙役拎著絲毫不費力的樣子,顯然其重量與它的大小不成正比。劉品讓令衙役把布包放在棚子底下,眾人圍攏過去,冉顏本不想多管閒事,可她終究沒抑制住自己對案件的好奇心,也跟著湊了過去。&ldo;開啟看看!&rdo;劉品讓道。衙役蹲下,開始解上面的繫帶,所有人都屏息,因為這個布包裡的東西也許能給他們提供不少線索。冉顏亦瞬也不瞬地看著包裹。包裹散開,裡面的東西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褐色的粗布上面,靜靜躺著一大束還沾著露珠的玉簪花!冉顏瞳孔猛地一縮,&ldo;這包裹是在哪裡發現的?&rdo;衙役也隱約知道冉顏的事情,便答道:&ldo;剛剛劉刺史吩咐我等去尋松樹林和有青苔的地方,我們在往南四里遠的地方找到一片松樹林,松樹林裡有一個破廟,可能是廢棄已久,階梯上長滿青苔,這個布包就在破廟的階梯上撿到的。&rdo;葉嬌瑩,花似簪,色如玉,清香四溢,這便是溫婉優雅的玉簪花。玉簪花與這個人死有什麼關係呢?這一束花,是否出自影梅庵後面那一大片玉簪花圃?&ldo;有兩撮頭髮!&rdo;餘博昊撥開玉簪花,發現底下竟然有兩束烏黑的髮絲,微微被雨水浸溼,一束扎著紅綢,一束扎著藍綢,映襯著潔白的玉簪花,顯得無比妖嬈美麗。古人說&ldo;結髮夫妻&rdo;,也有互贈一束頭髮定情,這個布包是死者的嗎?可是與花束放在一起的,怎麼會有兩撮頭髮?而這些花明顯也摘下來不超過一天一夜,這一包東西究竟與這具屍體有沒有關係……想到這裡,冉顏不欲再留,遂將玉簪花圃的所在告訴劉品讓,便帶著晚綠和歌藍回了影梅庵。邢娘正坐在廊上心不在焉地fèng衣服,看見冉顏回來,卻並未像以前那樣笑盈盈地迎上來,而是恭恭敬敬地行了禮,拿著衣物退回偏間。冉顏看著她微有些佝僂的背影,心中也極是無奈,她知道邢娘是不喜歡她又跑去驗屍,但這又能有什麼辦法?相對於醫術來說,她更擅長驗屍,長久以來形成的習慣,讓她立刻改掉,真是很難。歌藍見冉顏回了屋子,才走上回廊,收起傘,取了紙筆去了邢孃的房間。一開啟門,歌藍便看見邢娘慌亂地擦拭眼睛,看見來人是歌藍,微微鬆了口氣,道:&ldo;你身子還弱,怎麼不去休息?&rdo;歌藍在她對面跽坐,鋪好紙,提起筆寫道:您是怨娘子居然做仵作的行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