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蕭郎君,老奴已經將院子收拾妥當,您是現在去歇息,還是與我家娘子再聊一會兒?&rdo;邢娘全然沒有對待舒娘那樣的色厲內荏,面上帶著慈祥的笑容,語氣柔和地詢問蕭頌。冉顏微微張了張嘴,這也表現得太明顯了些吧,冉顏無奈地拽起她道:&ldo;蕭郎君明天一早還要趕路,得早些休息,我們就不再打擾了。&rdo; 線索,鐲子邢娘想跟過去打探打探訊息,卻被冉顏死死拽住,再加上舒娘一臉的不善,於是只好遣兩名侍婢領蕭頌去收拾好的院落。冉府的莊子建築並不華麗,裝飾也一般,但風景獨好,無論是哪一個院子,都是糙木蔥蘢,格局合理。邢娘伸長脖子看著蕭頌撐著傘的挺拔背影沒入雨夜之中,不禁感嘆道:&ldo;真真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好郎君娘子,這樣的人可不多,你得緊著些。&rdo;冉顏不可置否的嗯了一聲,邢娘見她態度敷衍,繼續道:&ldo;我見他天庭飽滿,眉宇之間也無桃花色,肯定不會是像秦四郎那樣的主兒,出身又好……我琢磨他可能是皇子王孫,否則年紀輕輕怎會服紫?&rdo;&ldo;再說如今不是李家天下嗎?皇子王孫,怎會姓蕭。&rdo;冉顏不以為然地道,她對這事情也懶得揣摩,隨口一說,不過為了應邢孃的話,&ldo;你何時會看相了?&rdo;&ldo;莫打岔。&rdo;邢娘全然不被冉顏轉移話題的企圖影響,篤定地道:&ldo;他有可能不想讓人知道身份,謊報姓名啊?話說(唐時期與評書類似的表演)裡頭都這麼講的。&rdo;&ldo;既然如此,為何又要穿紫服招搖?&rdo;冉顏一面順著遊廊往裡面走,一面隨口接話。邢娘怔了怔,她認為無懈可擊的解釋被三兩句話便否決,不過這絲毫不影響她高漲的情緒,當下一拍大腿,道:&ldo;若非如此,那他便是三品大官了?這更是年輕有為啊!娘子……&rdo;其實邢娘之前說的話也不無道理,青年居於高位,首先令人想到的便是皇親國戚,抑或受到祖輩蒙陰,唐朝的王侯將相多不勝數,指不定就是承襲了爵位的。到了院中,冉顏取下冪籬,深深地吸了口氣,混合著淡淡泥土花糙氣息的空氣湧入肺中,渾身舒慡。聽見邢娘依舊鍥而不捨在她身旁絮叨,無奈之下連連保證道:&ldo;我都聽你的,要真是個好的,我定然不會放過,放心吧。&rdo;邢娘這才滿意地點點頭,隨著冉顏進了晚綠的屋子。晚綠還沒有睡,正在劉氏的幫助下,慢慢地喝著官桂湯和米粥。官桂湯是由廣皮、濃樸、ròu桂、制半夏、乾薑、甘糙,以水煎服,主要便用來縊死救醒後的調理。晚綠調養了兩日,雖然還是面色慘白,不能自主行動,但比之前日要好得多了。晚綠看見冉顏,掙扎著要起身,卻被冉顏出手制止。她跽坐在榻前,指頭併攏,捏住晚綠手腕的脈搏。把了一會兒脈,冉顏稍微鬆了口氣,&ldo;恢復得很好,喉嚨還痛嗎?&rdo;晚綠搖了搖頭,聲音暗啞,幾乎只有吐息的聲音,&ldo;不疼了。&rdo;冉顏頓了一下,心想現在晚綠身體情況穩定,應當可以問些事情,&ldo;晚綠,你可還記得那日想殺你的人是誰嗎?&rdo;提起當時的事情,晚綠漂亮的鳳眸中蒙上一層恐懼,想了半晌,卻搖搖頭道:&ldo;沒看清臉,剛開始……在那位郎君身側閃了一下,怕他發覺娘子,便從木香棚附近繞到另外一個方向,躲在假山後,無意間聽見兩個女子密謀,要陷害秦四郎,結果被發現了,還未來得及出聲呼救,便被人從腦後砸了一下……&rdo;晚綠的喉嚨還未完全恢復,說著說著,已經發不出聲音來,只有說話的氣息。冉顏拍拍她道:&ldo;不要說了,待身子再好些,一併說來。&rdo;晚綠是個急脾氣,眼下有口不能言,急得要掉淚,艱難地道:&ldo;鐲子,我見過那鐲子!&rdo;&ldo;不要急,我問一句,你只管點頭搖頭便是。&rdo;冉顏知道晚綠識字不多,根本無法用書面表達,便用了這個法子。晚綠點點頭。冉顏問道:&ldo;你說你見過兇手腕上戴的鐲子,是這樣嗎?&rdo;晚綠再次點頭,似乎也在回憶那隻鐲子的主人,她只隱隱約約記得最近在哪裡看見過,卻不知是傷了腦袋,還是記憶太淺,就是想不起來那是誰,畢竟蘇州城的女子,喜歡戴玉鐲的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