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歸眼睛微亮,像是陽光破開烏雲。&ldo;那你快去找。&rdo;&ldo;好。&rdo;安久雖然不太瞭解蠱毒,但她從未看過莫思歸這種神色,心知事情必然很棘手。能快則快,她胡亂扒了一碗飯,整裝之後立即出發。&ldo;我與你一起去。&rdo;梅嫣然追到渡口。安久站在船上,一身黑色勁裝勾勒嬌小的身形,眉眼還是梅嫣然熟悉的樣子,可那沉穩冷邃的目光刺痛了她的眼。梅嫣然心情複雜。對於一個佔了自己女兒軀體的人,她從心底裡排斥,聽梅久說,她們還曾經有過共存一體的時候相處很融洽,還曾共患難,不過梅嫣然對女兒的性子再瞭解不過,或許被人騙去賣了,她還滿心感激的幫人數錢。然而,此刻對著熟悉的面容,梅嫣然又無法完全憎恨。&ldo;不用。&rdo;安久低頭解開繩索,&ldo;我一個人來去方便。&rdo;她用槳推了一下渡口的柱子,船在水裡瞬間漂出很遠。梅嫣然看著孤舟飄在霧靄未散的湖面上,她轉身,只留下纖細的背影,心中頓生蒼涼。&ldo;她屬於黑夜,她若潛藏,天底下沒有幾個人能夠發現。&rdo;梅嫣然聞聲回身,只見一人從竹林小徑走出來,翠竹白衣,飄然出塵,而那雙瀲灩的桃花眼含笑間卻斂盡了紅塵風流之色。&ldo;姨母。&rdo;莫思歸道。&ldo;思歸,是不是早就發現了久兒的異樣?&rdo;梅嫣然回想當初,才驚覺自己真是個失敗至極的母親。&ldo;是啊,只是真相出乎我的預料。&rdo;莫思歸望著茫茫水面,&ldo;這樣的結果不是很好嗎?表妹不適合黑暗的生活,上天便給她另作安排。&rdo;梅嫣然擔憂道,&ldo;可是久兒她……&rdo;&ldo;表妹聰慧,歷經生死之後定會有所成長,倘若姨母再過多cha手,她還是那個只能活在別人羽翼下的女子。&rdo;莫思歸轉頭看向她,&ldo;她現在已經不是您的女兒了,這是命運的安排。&rdo;梅嫣然垂眼,嘆息道,&ldo;是啊。&rdo;可是又怎能不擔憂?梅久現在的處境甚至比在梅花裡還要糟糕,梅久又是皇帝派去的人,華氏非但不會待她如一般的長媳,還會防她、害她,可華氏若真是倒了,而梅久萬幸沒死,還是會被召回控鶴軍。&ldo;此次相見,我能感覺到她穩重成熟了,有大家主母的風範。&rdo;梅嫣然微微笑了起來。&ldo;人都應該為自己活一次。&rdo;莫思歸喃喃道。天色陰沉,湖面與天都是灰濛濛的顏色,中間霧氣相連,入目一片混沌。沉悶溼熱的空氣,預示著一場大雨即將到來。安久出了梅花裡之後不久,天上便滴滴答答的落了雨滴。她進了一個村落,掏錢買了蓑衣,再撐開傘,遮住衣物和麵容,直接進城。入城的人有不少同安久一樣,都是既穿蓑衣又撐傘,倒是不是特別引人注目。一道蜿蜒的閃電劃過天空,彷彿遊蛇一般割裂厚厚的烏雲,天地間一剎耀白,滾滾雷聲緊接而至。街上的人撤離的很快,分明是白天卻暗如黑夜,只有閃電時不時會照亮長空。安久奔至皇宮,收了傘,斂起氣息,從一角宮牆翻進去。(未完待續……) 陰魂不散暴雨遮掩聲響,安久輕鬆到了姑射宮附近。可惜皇帝正在姑射宮,周圍暗衛很多,一時難以靠近高大壯,於是她便縮在殿後花園裡的一個亭中等待時機。安久身上的水滴滴答答,她早預料這種情況,事先選擇了迎風外沿房梁,雨水隨風掃進來,地面早已滿是水跡,若是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有什麼問題。天黑的早,申時末廊上已掛了燈籠。雨勢越來越大,安久估摸今夜皇帝可能要留宿姑射宮。皇帝很注重養生,作息十分規律,用完晚膳之後,他遛了一會兒食,返回殿中吐納半個時辰,又批閱了半個時辰奏摺,便攬著美人入眠去了。安久在外面窩了一夜,天還漆黑時,整個姑射宮的宦官、婢女已經起來,輕手輕腳的打掃,平素負責近身伺候奴婢早已端著洗漱用具整整齊齊的排列的在寢殿外頭聽用。前朝的太監已經趕到,沿著抄手遊廊站成一排。洗臉的熱水換過好幾盆,負責侍奉的領頭的太監看著天色,恨不能把耳朵貼在門上。小半個時辰之後,屋內響起咳嗽聲,緊接著值夜的侍婢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