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兩旁兩排燈牆,魏予之慢慢走著,細細的看,把每一眼都當做最後一眼。走到一個茶館前面,他駐足。旁邊的暗巷裡快步走出一名大漢,到他身邊躬身道,&ldo;先生。&rdo;魏予之張嘴,冷氣灌進喉嚨,忍不住咳嗽起來。那大漢看見他肩頭散落的一縷白髮,驚道,&ldo;先生病情更重了嗎?咱們去遼國尋寧醫吧!&rdo;&ldo;你不知道寧醫是誰的人?&rdo;魏予之漠然問道。&ldo;可是……&rdo;魏予之打斷他,&ldo;現在是莫神醫在為我治病。&rdo;&ldo;真的!&rdo;大漢喜道。&ldo;此事暫且不要外傳。&rdo;魏予之喘息了一下,繼續道,&ldo;包括梅如焰。&rdo;&ldo;是。&rdo;大漢斂容答道。魏予之道,&ldo;在莊子上安心等我回去。&rdo;大漢猶豫了一下,&ldo;要不,屬下貼身保護先生吧?&rdo;魏予之微微側首,淺淡的目光看過去,那大漢連忙垂首,&ldo;屬下聽令。&rdo;說罷,沒入人潮。川流不息的人群裡。兩人的談話並不長,很快便錯身而過,並未引起任何的注意。魏予之聽到前面鑼鼓喧天,舉步繼續朝前走。他站在路中央朝那邊看了一眼,人頭攢動,臺上正在演著一出傀儡戲。其中一個華服寬袍的傀儡在臺上踱步,有人唱道:朝雲漠漠散青絲,樓閣淡春姿。柳泣花啼。九街泥重,門外燕飛遲。而今麗日明金屋,春色在桃枝……魏予之察覺個熟悉的人越來越近。回首看去,目光越過重重人影,正與一道目光撞個正著。那廂卻還在唱:不似當時。小樓衝雨,幽恨兩人知。安久遠遠看見立於人群之中的魏予之,心頭微微跳痛了一下,原本只是背景聲音的唱詞忽然清晰無比的灌入耳中。她知道這是魏予之的感覺。&ldo;臺上唱的是什麼意思?&rdo;安久喃喃道。盛長纓正站在她身旁,聞言道,&ldo;詞中講得是個故事,漢武帝金屋藏嬌。大致訴說的是。當年愛戀的女子如今已經被人金屋藏嬌。&rdo;楚定江在眾人之中準確的找到了安久目光的終點,握著她的手不禁緊了緊。安久回過神來,指了指旁邊的炸果子,&ldo;要吃。買。&rdo;楚定江二話不說的掏錢。還不等攤主把果子包好,她的目光又被旁邊的龍鬚糖吸引,拽了拽楚定江的袖子,&ldo;買。&rdo;楚定江繼續掏錢。也不問價,銀子一錠一錠的丟。拿到炸果子的龍鬚糖,安久先一樣捏了一個塞進嘴裡。甜味令她眯了眼睛,又拈了一個喂楚定江。邊吃邊走,還沒有走出十步,安久看著前面的糖人又拽楚定江的袖子,&ldo;買。&rdo;朱翩躚捂著心臟,&ldo;血汗錢啊……看不下去了,夫君快扶我回去。&rdo;盛長纓讓隋雲珠跟楚定江說一聲,便一邊扶著朱翩躚一邊擋著放置有人衝撞過來,&ldo;他們一年到頭就花這點錢,也不算多,要不夫人也買點嚐嚐?&rdo;&ldo;哎!&rdo;朱翩躚痛心疾首的道,&ldo;我嫁給你之前怎麼沒看出你這麼敗家!&rdo;盛長纓忙撫慰她,&ldo;我從小生活的地方用不著花錢,不太懂這些,以後錢都給夫人管,我都聽夫人的。&rdo;聽他這麼說,朱翩躚仰頭又瞧見他眼下重重的黑眼圈,心疼的抱著他的胳膊,態度頓時軟和下來,&ldo;夫君以後也不要那麼拼命,花錢這些都是小事,不能為此苦了夫君。&rdo;盛長纓微赧,小聲道,&ldo;我從前覺得自己過得太苦了,現在看來恐怕前幾世要吃更大的苦,這輩子才能修來這樣大的福氣娶到夫人。&rdo;莫思歸聽著聲音越來越遠,不禁咋舌,&ldo;還以為長纓是呆頭鵝,沒想到居然是隻狐狸。&rdo;隋雲珠笑道,&ldo;在控鶴院那種地方只憑爛好人可不能讓所有人都喜歡。&rdo;&ldo;咦,人呢?&rdo;莫思歸翹首張望,發現居然跟丟了那個看見小食就走不動道的吃貨。隋雲珠道,&ldo;不礙事,有大人跟著。&rdo;&ldo;呿,我才不擔心她。&rdo;莫思歸咂了咂嘴,&ldo;她剛剛喝了那麼多酒,我就是想跟著看看熱鬧。&rdo;安久酒品可不怎麼好,醉了之後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場面特別有衝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