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微怔,紹霎時被一股熟悉的氣息包圍。在空中停滯的箭矢彷彿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拂動,帶著可怖力量反撲回去。她回首望去,只見清晨朦朧的光線裡,一襲灰青色的袍子隨風輕揚,白淨的面上沒有絲毫遮掩,卻是縹緲山莊的二莊主‐‐魏予之。他臉色蒼白,彷彿下一刻就會隨風而去。&ldo;你怎麼會在這裡!&rdo;安久心裡湧現許多想法,剛才分明是魏予之救了她。她不是不知好歹,但是一個遼國的謀臣突然出現打亂的汴京皇宮裡,怎麼看都是一件很值得擔憂的事情。魏予之嘴唇微啟,一縷鮮血順著嘴角流下。安久蹙眉不語,有點想不明白,&ldo;你我是敵人,為什麼要救我?雖然以我的實力根本不需要你救。&rdo;魏予之聽罷,忽而一笑,什麼都沒有說便轉身離開。&ldo;你站住!&rdo;安久欺身上前,攔住他的去路。魏予之看著她。掏出帕子,神情淡然的擦拭掉嘴角血跡。&ldo;不說你來這裡的目的,我不能放你走!&rdo;安久道。後面廝殺聲沖天,魏予之所在之處卻永遠這般寧靜悠然,他頓了頓才答道,&ldo;在下好像救了條毒蛇。&rdo;安久不語,但是攔在他面前的腳步絲毫未移。僵持片刻,魏予之淡淡笑道,&ldo;你若是死。只能死在我手裡。&rdo;安久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半晌,點點頭,&ldo;這個解釋我接受。&rdo;這個解釋很荒謬,但很誠實。如果魏予之打算編出什麼謊言,尋常人根本看不出什麼破綻。&ldo;楚先生現在情況似乎不太好。&rdo;魏予之提醒道。現在魏予之似乎沒有一戰之力,現在是殺了他的大好時機!她沒有什麼道義概念,只是不願意欠債。且殺他需要耗費一些時間,安久眼下沒有這個時間。安久頓了頓,從懷裡掏出一個小瓶遞給他。&ldo;裡面只有三粒藥丸,是莫思歸配的藥,能夠修復你傷勢,你我各不相欠。&rdo;一般的藥物對精神力造成的傷害效果微乎其微,魏予之知道這裡面裝的是藥人血配成的藥,他沒有裝腔作勢,抬手接了過來。安久躍身離開。魏予之身形凝住不動,臉色越來越蒼白,幾息之後猛然吐了一大口暗紅色的血。他開啟瓶子,稍稍遲疑一下,拈了一粒藥丸放入口中。淡淡的血腥氣蔓延在唇齒之間,很噁心的感覺,但是他並沒有急於吞嚥,而是任由藥汁在口中停留。想著這裡面有耶律皇族的血,他心中便感到一股快意。魏予之是宋人,對遼國並沒有強烈的歸屬感,也許這正是耶律權蒼重用耶律凰吾而不重用他的原因。派他來尋藥,幾乎是把命交在他手裡,耶律權蒼的確有魄力,也的確對他十分信任,可是他要的不是這些。魏予之自負滿腹謀略,盼望有一天耶律權蒼登基,他能夠施展胸中抱負,所以才不惜一切的為他謀取皇位。然而事實永遠不如想象中完美,縱使他經才偉略,也不能料到自己所做的一切即使博得了耶律權蒼的信任,也不足以讓他在遼國立穩腳跟。如果這一次奪藥成功,他能夠躋身遼國朝堂嗎?哪怕不能,耶律權蒼能夠讓他參與政事嗎?魏予之不敢肯定。他緩步而行,在廝殺與戰火中如閒庭信步,蕭氏在寶華宮門口。另一邊。楚定江雖知安久的精神力完全足以應對這種規模的箭雨,但是她畢竟沒有經歷過,誰知道會不會出現意外?念及此,楚定江的殺意愈發勢不可擋。馮時為擋安久的一箭分了不少神,此時被楚定江窮追猛打,竟是一時落了下風。方才安久那一箭射過來的時候,太子周身的護衛都有動作,隱藏在其中的殺手趁機向太子靠近,做出營救的樣子。何採看向一名女弓手,眼神示意她準備動手。那名女弓手距離太子最近,但是隻有四階的程度,在眾多七八階武師的包圍之下,她不可能對太子造成什麼有效性的殺傷,但何採需要打亂太子身邊的防守,如此才能趁機行動。那名女弓手目中露出決然之色,張開弓瞄準混亂中的二皇子。周圍的人並沒有感覺到太詫異,時勢造英雄,現在誰有能耐,都想在太子眼前冒頭。太子側首看著那個女弓手。太子好女色,但分得清時候,他並未太過留意女弓手玲瓏起伏的身姿,只是覺得她身上有一種極為吸引人的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