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發覺梅嫣然氣息在附近,頓了一下,決定裝作沒有發現。&ldo;我去給她送藥吧。&rdo;梅嫣然從假山後走出來。她每天負責島上所有人的伙食,所以早上起得較早,路過的時候恰巧撞見莫思歸和安久的對話,又聽他們說到梅久,忍不住駐足。&ldo;你不是不方便出去嗎?&rdo;梅嫣然摸不準她的意思,於是補充一句。安久從來不是個怕事的,她大約知道魏予之現在在遼國是怎樣的處境。所以他可動用的力量不多,如果真遇上了。她未必就是任由宰割的那個!可是,既然梅嫣然主動要去。她也不會故意阻止,於是掏出藥瓶揚手拋過去。&ldo;謝謝。&rdo;梅嫣然接住藥瓶,眼睛裡浮現笑意。安久頓了幾息,說了句,&ldo;不客氣&rdo;。相處時日久了,梅嫣然對安久的性格多少有些瞭解,雖不知道安久經歷過什麼,但梅嫣然覺得她是個可憐孩子,心中的牴觸漸漸消融了些。梅久會有今日的遭遇。到底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太失敗,與安久沒有多大關係。兩人看著對方,都想進一步聊幾句,然而相對半晌無言,相隔不過七八丈卻像隔了萬丈深淵,寒風簌簌吹過,場面有幾分尷尬。&ldo;我先去做飯。&rdo;梅嫣然先開了口。她交際能力還算不錯,可是面對安久,卻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切入話題。只好暫時放棄溝通的念頭。安久點頭,目送她離開。莫思歸出了梅花裡,騎虎北上,疾風從耳邊颼颼掠過。莫思歸修眉緊鎖,思緒彷彿被風吹亂,一會兒想到活潑開朗的秋寧玉。一會兒又想到冷漠如霜的樓明月,兩個身影漸漸融合成一人。其實他心裡很清楚。樓明月所處的位置可能距離汴京很遠,等他趕到的時候怕是已經晚了。可是哪怕是收屍,他也得親手去收。路上薄薄的積雪反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睛。汴京的冬季隨著最後一場小雪的融化而消散,彷彿短短几天的時間,山野之間便已經披上一曾柔嫩的綠色。外界傳聞皇帝已經病癒並且開始處理朝政,然而只有幾位機要大臣知道,皇帝的病情已經直轉急下,全靠湯藥吊著一口氣。這幾日梅花裡一直有控鶴軍駐紮。他們是來&ldo;請&rdo;莫思歸。煙霧渺渺,島上所有人都在渡口眺望。透過稀薄的霧氣隱約能看見那邊影影綽綽的人影,盛長纓道,&ldo;我想他們打算登島了。&rdo;&ldo;那打還是不打?&rdo;安久問。島上只有安久、凌子嶽、樓小舞、盛長纓、隋雲珠、李擎之、藥童,梅嫣然前日去華府送藥,許是因為控鶴軍駐紮在湖岸,她暫時無法返回,朱翩躚則按例去汴京查賬了,這一去便要五六日。樓小舞雙眼亮晶晶的道,&ldo;打吧,我最近製成了一種水雷,正好試試威力!&rdo;凌子嶽瞥了她一眼,她立刻縮了縮腦袋,弱弱的道,&ldo;難道我說的不對嘛……&rdo;&ldo;我們只有七個人……&rdo;凌子嶽沒有繼續說下去,僅剩的這七個,還有兩個戰鬥力渣到地底下的傢伙‐‐盛長纓和藥童。這兩個人非但不能算作戰鬥力,到時候肯定還是拖後腿的。除此之外,凌子嶽的武功雖然不錯,但是更擅長領兵打仗,對上以殺人為業的殺手,並不能發揮優勢,剩下隋雲珠、李擎之和樓小舞,在控鶴軍中屬於一般水平,另外還有一個實力是個未知數的安久……這種組合,對付幾十名控鶴榜上有名的殺手真的靠譜嗎?安久抱臂倚在粗壯的銀杏樹上。不鹹不淡的cha了一句,&ldo;我們有八個人……&rdo;眾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趴在樹根上打呵欠的胖老虎。大久張著血盆大口,呵欠打了一半,察覺到眾人的目光略呆了一下,然後警惕的收攏爪子,疑惑這些人怎麼知道它在肚子下面藏了一包毒糙種子?大久以食毒物為生,莫思歸走的時候沒有準備,隨便丟了一小包毒糙種子給它,它想如果莫思歸今年不能回來,它還要靠這些種子過冬。嗯,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胖老虎的目光堅定起來,頗有幾分威猛之狀。眾人不知內情,見狀均略感欣慰,至少這隻滿身是毒的老虎比盛長纓的戰鬥力強那麼一星半點。好在夢之華比前幾日鮮活,島上的霧氣重新凝聚,能起到不小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