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近的距離,箭矢在眨眼間便沒入老叟的小臂,那笑聲戛然而止。同時安久儘量的抬起頭,肩部重重著地。發出一聲悶悶的巨響。她只覺得渾身臟腑震動,一張嘴就能將心吐出來一般,口中頓時溢滿腥甜。她顧不得其它,伸手摸出放在腿側兜裡的百毒解。立即吞了一顆。老叟似乎對自己的左手尤為看重,一見手臂被傷,怒吼一聲。狂亂的內力震得兩側高牆轟然倒塌。百毒解化作一股清香的液體順著喉管滑落,安久心中稍安,抬頭瞧見那老叟衝過來。安久的腳一時沒有知覺,眼見殺氣逼近,扯下伏龍弓,精神力凝聚於指尖。伏龍弓還能張開幾寸,射出的箭矢可能沒有什麼威力,但是對於這麼短距離的精神力驚弦來說足夠了。近了!安久手指一鬆,弓弦發出一聲低吟。剎那間,巷子裡風驟急,吹得那老者衣發飛揚。安久咬牙拔出匕首,一足蹬起,在驚弦之後,整個人猶如鋒利的箭簇飛刺過去。驚弦先至,老叟腦海中嗡的一聲,有一瞬空白。待回過神來時,垂眼便看見一雙素白的手握著匕首結結實實的沒入他的心臟處。&ldo;啊‐‐&rdo;老叟長嘯一聲,死死抓住安久肩頭,心知自己無望生還,渾身內力爆卸,寧死要拉著安久一起。安久手中匕首一轉,生生挖出一個血窟窿,利刃化作一抹電芒,劃過他脖頸。外洩的內力頓止,安久噴出一口鮮血,把老叟嵌入她肩頭的手指拔出,推開他,沉著臉在他氣海處補了幾刀,才踉蹌轉身背起伏龍弓離開。牆倒塌的巨響聲驚動了潘樓中的酒客和巡街官兵。那些人趕到,便瞧見一片狼藉的暗巷,一具屍體還溫熱的橫在地上,胸口一個血窟窿,鮮血如注。衙役檢驗了一遍,那屍體枯瘦,瞪著雙眼,彷彿受到什麼驚嚇又像是迷茫,造成胸口的血窟的利器不知是劍還是匕首,手指指甲尖利沾滿血ròu且呈現黑紫色,不知是中毒還是利爪,眾人更偏向後者。這老者一臉兇相,渾身戾氣不散,明顯不是良善之輩,因而看熱鬧的人多,說兇手殘暴的卻只有寥寥幾個。暗巷中鬧哄哄,安久隱藏渾身氣息,忍著渾身劇痛快步趕回控鶴院。至御道時,她忽然察覺一個八階正在快步靠近背後,當下旋身一支袖箭射了出去。那人影閃開同時,看清了安久背上的伏龍弓,&ldo;是我!&rdo;是樓明月。待她站穩,安久看清樓明月一身狼狽,也才經歷過一場惡戰。&ldo;快走!&rdo;樓明月道,&ldo;方才回去尋你時被一個九階攔住,我拼盡全力才脫身。&rdo;&ldo;嗯。&rdo;安久頜首,腳腕上的劇痛證明知覺已經完全恢復。經歷過重鑄身體的痛,這點痛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她用布條裹上,隨著樓明月急行。樓明月也受了很重的內傷,提不起內力,行速並不算快。從御道到控鶴院,兩人花了將近了兩盞茶的時間。莫思歸從藥房裡順了一簍子上等藥材,剛剛出門便嗅到濃重的血腥味,在控鶴院這種地方聞到血腥太尋常了,起初他並沒有在意,但是往住所的路上發現這血腥味道一路都有,不禁加快了腳步。一進院子,漆黑中一片濃重的血腥。莫思歸把藥簍一丟,循著味道衝進自己屋裡。&ldo;你回來了。&rdo;安久聲音乾啞。莫思歸摸到火石點起燈,瞧見兩個血人背靠著背坐在地上。樓明月是被劍氣所傷,不僅有皮ròu傷,連臟腑也受到波及,而安久大多是內傷,身上的血一半以上都是那老叟的。&ldo;她暈過去了,你先救吧。&rdo;安久道。莫思歸抓住兩人的手腕,&ldo;太小瞧本大爺了!&rdo;試了一會兒脈,他起身在牆角一堆瓶瓶罐罐中扒出一個,倒出兩丸藥,給兩人一人塞了一顆,然後把樓明月抱到c黃上,&ldo;你到榻上躺著。&rdo;安久默默起身躺了上去。這就是愛不愛的區別,在男人的眼裡,自己的情人就算比十個漢子捆起來都強悍,她依舊是個需要自己照顧的女人,而對朋友,他眼裡女漢子與漢子的區別不大。安久自是悟不透其中&ldo;玄機&rdo;,好在,她心中並無任何芥蒂,只覺得那兩人感情深厚,莫思歸照顧樓明月也是很正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