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中了圈套,如果華容簡能有十分把握梅氏是控鶴家族,就不會今日多此一舉的過來試探。就算如此,安久也不甚在意,她不懂朝政,也懶得去管,她現在的心態和莫思歸一樣,做事情憑心情喜好。&ldo;梅娘子直性子,在下喜歡。&rdo;華容簡笑問道,&ldo;不知道娘子可有興趣聽個故事?&rdo;&ldo;說。&rdo;安久道。&ldo;上壺茶。&rdo;華容簡大喇喇的坐回位置上。遙夜心驚膽戰,這等天大的事這兩人說出來竟像玩笑似的,她有心阻止,卻又猶疑著想知道華容簡想說些什麼。華容簡接過遙夜端來的茶,&ldo;太宗醉酒醒來在陳橋一襲黃袍加身,大軍班師回京,周恭帝禪位,改國號&ldo;宋&rdo;。改年號&ldo;建隆&rdo;,前後歷時不過四天。&rdo;這是&ldo;陳橋事變&rdo;。安久曾經聽梅嫣然說了個大概,知道這次政變並不像是表面這樣簡單,實際上暗地裡被控鶴軍除掉了不少反對者。&ldo;沒有任何政變會乾淨不染一絲鮮血。&rdo;華容簡說話的時候還是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然而所說的話,不是任何一個紈絝子弟敢言,&ldo;若非控鶴軍之功,改朝換代豈是那般這般容易?&rdo;&ldo;自古以來,兔死狗烹。&rdo;華容簡道,&ldo;如今控鶴軍的力量太強大了。佔據其中主力軍位置的家族定然要遭到打擊,弄不好就有滅門危險。&rdo;倘若今日聽他這番話的人是真正的梅氏娘子,抑或是個惜命之人,一定會起到作用,然而華容簡不知道現在面對的這人,非但不在乎梅氏,亦不在乎自己的命。&ldo;然後呢?&rdo;安久真的當做故事聽了。華容簡聽著她的反應,暗暗心驚,小小年紀竟然如此沉得住氣。也不知道是沒心沒肺還是過於淡定。他想到在亂墳崗裡驚鴻一瞥的目光,又想到今日決定冒險前來的緣由,便定下心神。&ldo;你可知道控鶴軍的訓言是什麼?&rdo;華容簡問道。安久道,&ldo;不知。&rdo;華容簡抿了一口茶。潤了潤喉嚨,&ldo;是忠正守義。&rdo;聽起來輕飄飄的四個字,卻安久微微發怔,她這個瞬間才意識到。前輩子和現在有著根本上的區別,儘管都是殺人,從前是通緝犯。現在卻是為國效命。不管怎麼樣,至少不用過著那種被全世界追殺的日子。&ldo;為什麼告訴我這個?&rdo;安久嗤了一聲,&ldo;讓我遵守?&rdo;&ldo;非也,在下之所以提及,是想告訴你,如今的聖上,不值得你如此效命。&rdo;華容簡的話擲地有聲。遙夜倒吸了一口冷氣,立即cha嘴道,&ldo;華郎君慎言,莫嚇著我們家娘子!華氏根基深厚,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人都敢議論,咱們小門小戶的,比不得您,您快請回吧!&rdo;若非這誅九族的言論,遙夜絕不會對華氏嫡子說出這麼不客氣的話。在大宋,言論有一定的自由,但無論是哪朝哪代,像這種威脅皇權的話都屬於禁言。《宋律》上罪名寫的清清楚楚。&ldo;我曾聽說華二郎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真是誤會。&rdo;安久身子向前微傾,手肘支在腿上,&ldo;原來是個瘋子。&rdo;遙夜心嘆,這華容簡言辭舉止肆意張狂到無法無天,看似的確瘋狂,然卻並無危險,這種言辭,就算他站在梅氏家主面前說出來也無妨,梅氏遭聖上猜忌,沒有真憑實據,就算把華氏抖出去也得不到任何好處。&ldo;有此種種……你好生考慮考慮,莫進控鶴軍,嫁給我可好?&rdo;華容簡兜了一個大圈子,總算說到重點,&ldo;跟著我,包你一世榮華富貴。&rdo;遙夜不敢置信,就為了這個說出一堆悖逆之言,簡直不是泛泛紈絝能幹出來的事兒!果然是那斯,安久剛開始還以為自己試煉出來,連這個僅見過兩面的傢伙都轉了性子!&ldo;華郎君!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rdo;遙夜冷聲道,&ldo;您是自己出去,還是讓奴婢喊人請您出去?&rdo;遙夜一會驚一會憂,被他一番話耍的團團轉,再好的性子也要怒了,何況遙夜還是個有脾氣的主兒。華容簡不悅的睨了她一眼,對安久認真道,&ldo;娘子若是答應,就算是這樣醜陋又暴躁的陪房,我也能容忍。&rdo;以安久的目力,透過水晶簾亦能清楚的瞧見華容簡的樣貌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