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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樓下的時候,彼得反握住楊紅的手,把她帶到他的車前,用遙控開了車門,沙啞地說:&ldo;我送你回去吧。&rdo;&ldo;我想跟你待在一起。&rdo;楊紅自己都沒想到自己能說出這樣一句話,而且是英語,好像那些剛來美國的小孩子一樣,半年不說話,一說就是流利的英語。也許正因為是英語,才能毫無顧忌地說出來。她現在也比較理解為什麼這裡的人會英漢夾雜,有時是因為沒有一個合適的詞,有時是因為沒有一個更好的詞,有時是因為說漢語說不出口,而很多時候,是因為說漢語的時候,人們會認為你在搞笑。可能大家的英語還沒有純熟到自由搞笑的地步,所以英語聽起來嚴肅一些。在楊紅聽來,有些話一旦用英語說出來,就平添幾分深情。她聽到彼得叫&ldo;寶貝&rdo;的時候,雖然知道他是在叫梅拉蒂,她也覺得自己的心好像被融化了一樣,那份親切,那份寵愛,那份深情,絕對不是&ldo;寶貝&rdo;能夠傳達的。彼得看了她一會兒,用遙控把車鎖上,仍有點沙啞地說:&ldo;那跟我來吧。&rdo;就握住楊紅的手,帶著她上樓。楊紅覺得好像這是一個做過千百遍的動作,好像從前每天都是這樣回家的,每天都是兩個人從各自的單位回來,等在門口,當兩個人都到齊了,彼得就會拉著她的手,把她帶上樓回到自己的家。她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切完全沒有陌生的感覺,也許上一輩子兩個人就是夫妻?或者自己的前半生只是一場夢,現在醒來了,回到現實了?或者現在這個場景只是一場夢?楊紅使勁搖了搖頭,用空著的那隻手掐了自己一把。知道痛,應該不是夢。進了門,彼得走去把幾個窗子都關上,找到一件很大很長的t恤,遞給楊紅:&ldo;洗了澡當睡衣穿吧。&rdo;楊紅接過&ldo;睡衣&rdo;,彼得把她帶到浴室,為她開了水,就走到客廳去了。楊紅讓溫暖的水衝在頭上身上,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她想起有些電影裡的鏡頭,女主角在沖澡,男主角推開浴室的門,然後觀眾就只看見浴室玻璃門上映出的男女接吻的剪影。她不知道彼得會不會這樣撞進來,覺得心在怦怦亂跳,這好像太出格了一點兒,自己還從來沒有做過。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主動要求留下來陪一個男人,但眼前這個人,彷彿又有一種並非外人的感覺,而他也似乎沒把她當一個初次留下過夜的女人。她不知道他現在究竟是把她當誰,她寧願他把她當梅拉蒂,那樣就可以讓他得到片刻的安慰。也許他永遠都只是在她身上尋找梅拉蒂,但那又有什麼關係?她想要他幸福,她想分擔他的哀傷,只要能分擔,他把她當作誰都可以。她只擔心自己像梅拉蒂像得還不夠,不能真正使他把她當梅拉蒂。衝完澡,楊紅就走到鏡子跟前,把頭髮挽上去,像梅拉蒂很多相片上一樣。她沒有髮夾,不能挽成一個高雅的髮髻,只好用一根橡皮筋把頭髮高高地挽在腦後。然後她拿起那件&ldo;睡衣&rdo;,貪婪地嗅著上面彼得的氣息,覺得自己有點心頭撞鹿,臉也有些發燒發紅。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在鏡子裡打量自己,不難看,有點像梅拉蒂。海燕說得對,除了眼睛不像,其他都像,不過一個人最重要的就是眼睛。梅拉蒂不戴眼鏡,眼睛很大,所以漂亮很多。但如果離遠一點,如果垂著眼睛,還是很像的。楊紅走出浴室,來到客廳,彼得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好像在想心事,看見她,有點愣愣地看了浴室好一會兒,才伸開兩手,低聲叫道:&ldo;到這兒來,寶貝。&rdo;楊紅走過去,站在他面前,彼得抱住她,把臉埋在她身上,很久才放開手,抬起頭說:&ldo;對不起。&rdo;楊紅知道他說對不起是因為他剛才把她當梅拉蒂了,就捂住他的嘴,不讓他再說,然後拉拉他:&ldo;去洗個澡吧,你累了,早點休息。&rdo;彼得到浴室洗澡的時候,楊紅走到臥室門前,門是關著的。楊紅握著門把手,突然想到肖嫻說過的話,說彼得臥室裡是一張雙人c黃。楊紅不由得停住了正在轉動門把手的右手,心想,肖嫻究竟有沒有在那張c黃上睡過?但她馬上想到這個問題很無聊,肖嫻在那張c黃上睡過沒睡過,都不能改變我想跟彼得在一起的心情。如果跟肖嫻上c黃能使彼得獲得生理上的滿足或者心理上的安慰,那又為什麼不能上呢?我不就是希望他幸福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