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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怨,鎮國公心中是這麼想的,可是又豈能不悲?顧連州從未在他這裡拿過一個銅板,小時候吃住都是在太學,顧連州手裡有瞿氏的陪嫁錢財,但節省的很,除了筆墨紙硯書,從來不買任何東西,一年到頭從冬到夏,都是太學發下的衣物,做生員時,有生員服,當上博士,又有人三個月量身定做一回博士服,不是他捨不得買,而是一個孩童,哪裡想得到時時給自己添衣?白蘇聽說過此事之後,調笑他道:你當年答應做太學博士,恐怕多半是為了每三個月做一次的衣物吧?然後被顧連州揍了一頓。顧連州也就是意思性的懲罰,雖則被揍了,白蘇卻更加心疼他,每回他的衣物,都是親自動手fèng制。&ldo;公公,您也知道,夫君向來少言寡語,性子淡漠的很,但他心中還是惦念您的,六年前夏天,妾身曾見他聽聞您生病的訊息,三日不曾閤眼呢&rdo;白蘇連忙和稀泥。白蘇見鎮國公面色鬆動,再接再厲,&ldo;妾身也知道公公與夫君曾有些怨嫌,但父子終歸是父子,正如您心裡惦記著兒子一樣,夫君心中也是惦記著父親的,只不過,夫君心裡的掙扎痛苦,讓他一時與您無法親近罷了,夫君這一回詐死,才是真真正正瞧清了您的關愛。&rdo;顧連州瞧著白蘇溫言細語的撫慰著父親,心裡略略有些吃味,他是個缺乏溫暖之人,在他心裡,白蘇的關愛是屬於他一個人的,遂將白蘇拽到身側,自己上前去再給鎮國公磕了三個頭,&ldo;兒子不孝,令父親傷心十餘年,兒子自負聰明,終究卻是愚鈍,以至於這麼多年解不開心結,還請父親責罰&rdo;這些,恐怕是顧連州能說出的最溫情的話了。顧連州只有對這白蘇時,才會覺得沒有防備,也沒有壓力,有心事也偶爾會與她說上一說,對旁人,顧連州敢說這輩子也就說過這些了。鎮國公見兒子還活著,本就歡喜,又被白蘇的言語說動,再加上頭一回聽兒子說一些軟言軟語,什麼氣也都消了。白蘇不失時機的道,&ldo;公公,您還有兩個孫子呢&rdo;鎮國公眼睛一亮,也顧不上跟兒子說話,歡喜道,&ldo;好好為父見了翛兒,心中甚是喜歡,翛兒一個頂得上二郎生的一打你說還有兩個?在何處?&rdo;顧風華兒子可不少,但均不怎麼得鎮國公待見,鎮國公還常說:生這麼多有什麼用一個個歪瓜裂棗,沒一個像樣尚京嬌嬌們要是知道,她們心目中的檀郎們被說成歪瓜裂棗,不知道該作何感想。白蘇抽了抽嘴角,生怕自己兒子也給說成歪瓜裂棗,&ldo;阿翛穩重些,二郎名喚顧然,今年十六歲,學識尚在阿翛之上,只是心思單純了些,小的那個,才六歲半,真真頑劣,是個坐不住的主兒。前幾日才闖了禍,妾身正罰他抄書呢。&rdo;鎮國公一聽,頓時來了興趣,他早年是將軍,自然重視學識,心底卻是對那個才六歲半的小娃更感興趣些,&ldo;孩子嘛,就是要活潑好動些才好,晚些帶來為父瞧瞧。&rdo;白蘇自然是喜笑顏開的應了,顧連州在一側卻有些氣悶,敢情他好不容易說一回軟話,就這麼被無視了。後續之咸池劫16晚間的大宴顧連州和白蘇不曾參加,鎮國公宴請了政陽城中所有權貴,他們無不以接到鎮國公的宴帖為榮,這是其一,還有便是這幾日城中到處都是流言,傳說顧連州尚留血脈,其風姿不在連州公子之下,眾人也就巴巴的趕過來瞧瞧。是以,即便再緊要的事情,也無一人缺席,尚未到酉時,各府的馬車都已經紛紛到達鎮國公府。月色如水,幾乎不用點燈籠都能夠視物,在這城中,還沒有能勞動鎮國公親自迎接的人,所有賓客均由管家迎接,由小廝或侍婢引領過去。而早已經在宴廳的顧氏子孫們,也就自然而然的接下了待客的活兒,而顧子之甚是擅長人際交往,不一會兒,但凡到場的人都與他多多少少客套了幾句,然而,今時不同往日,顧子之也察覺到了這些人對他的態度有一絲微妙的變化。這便是人情冷暖,他們知道鎮國公的嫡孫回來了,顧子之基本是沒有做上顧氏族長的希望,但這事兒也不一定,所以他們便本著不得罪的態度相對,那自然是比不得發自肺腑的殷勤。顧子之看著不一會兒便被權貴們包圍在中央的顧翛,那一襲玄袍,俊美絕倫的面上始終帶著疏離的微笑,顯得不卑不亢,也不曾有晉身貴族的自傲,如此的風姿翩然,如此的老練,哪裡像是生長在深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