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抽出佩劍,嘭的一聲cha入面前的木地板中,劍身陡然沒進去三分之一,切口整齊,可見這把劍的鋒利,和使劍之人的武功高強。&ldo;誰殺了我的白虎&rdo;低沉粗獷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殺氣,頓時充斥了整座行館。此話一出,屋內的氣氛更加緊繃了,一片靜謐之中,鼎裡咕嘟嘟的聲音顯得越發清晰,那人看了一眼鼎中的ròu食,殺氣頓時爆破一般,直擊每個人的心臟。&ldo;是誰&rdo;他聲音如千年寒冰,斗笠下的目光有如實質,即便看不見他的眼睛,也能感受到刀鋒一般的劃過面板。白蘇手中的空碗,頓時如燙手的山芋,在這種窒息緊繃的情形下,丟也不是,拿著又太危險。&ldo;是我。&rdo;媯芷起身轉向他。那人微微一怔,&ldo;大巫?&rdo;說罷,又仔細打量媯芷幾眼,似是驚異,又似是疑惑的道,&ldo;竟是一名巫首&rdo;他這話一出,滿屋子的人頓時被驚住,他們只以為這不過是名普通的巫者,卻原來是巫首,而這世上年齡相仿的巫首,只有雍國的皇巫。那人冷冷一笑,&ldo;連皇巫都棄了劉氏,想來雍國也不長久了。&rdo;這般譏諷的話語,成功激起了劍客們怒火,可是婆七對他們約束甚為嚴格,沒有頭領的示意,他們是不能私自行動的,所以一個個渾身的肌ròu都繃的緊緊的,恨不能立刻撲上去拼個你死我活。可是幾名遊俠卻不受約束,當下有兩名倏地站起來,揮劍直指他,&ldo;兀那漢子,大放厥詞ru我大雍,出劍吧&rdo;那人低低一笑,也不理會他們,轉向白蘇,向前走了幾步,他這一動,劍客們立刻擋住去路,倨長劍橫在他面前,&ldo;閣下請止步&rdo;白蘇心知,這人定不是普通的劍客,他如此做來,不過是為了試探誰是這群劍客的主。&ldo;請這位壯士近前說話。&rdo;白蘇也不再藏掖,主動開口道。倨揮手令劍客讓開一條道路,那人徑直走上前去,在白蘇和媯芷的對面盤膝坐下,伸手取掉頭上的斗笠,仔細打量白蘇。與此同時,白蘇也看清了這人的全貌,墨髮凌亂,懸膽鼻,眼窩深邃,再加上內雙,顯得眼神有如深淵,令人有種看不清他相貌的錯覺。然而整體看來,也是個極有氣度的男人。&ldo;閣下如何稱呼?&rdo;白蘇問道。那人眼窩幽深之中,隱隱能看見星眸明亮,薄唇微啟,吐出兩個字,&ldo;趙膺。&rdo;&ldo;在下納蘭素。&rdo;白蘇見他這般形容,便知道此人並不好相與,與他說話的措辭十分注意,&ldo;我等不知那白虎是有主之物,故而殺之,事情既已如此,在下願以百金為償,不知趙兄以為如何?&rdo;&ldo;無妨,不過是隻畜生而已,便做為見面禮送給納蘭兄弟罷。&rdo;趙膺道。白蘇微微一怔,此人看上去甚是冷漠,做起事來,卻是豪慡的很。而他說出此話時,媯芷不禁看了他一眼。白蘇自然知道她那一眼並無任何善意,心下頓時也提防起來,面上卻笑道,&ldo;這如何好意思,在下與君素不相識,怎好收如此貴重的禮?&rdo;&ldo;相逢是緣,在下視納蘭兄弟氣度不凡,有心結交,還望納蘭兄弟莫要嫌棄在下身份卑微啊&rdo;趙膺順水推舟與白蘇攀上了交情。眼下吃了人家一隻大白虎,人家作風豪慡,不讓賠,這個交情不應也得應了。&ldo;哪裡哪裡,能與趙兄這般俊偉人物相識,實是三生有幸。&rdo;白蘇笑容淺淡,逢場作戲,她真的不怎麼拿手。&ldo;如此天氣,不知納蘭兄弟往哪裡去?&rdo;趙膺問道。這個趙膺方才一副冰冷模樣,轉而又是氣質溫和,令人覺得十分親切,雖也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情,卻覺得他這溫和的的確確是發自內心的。&ldo;在下往寧國去,趙兄雪夜獨行,又是往何處去?&rdo;白蘇這謊話說得甚是順溜,順道又將問題推回去。趙膺擺手道,&ldo;在下四處奔波,只為討生活而已,不足為提今遇納蘭兄弟這般妙人,倒也不枉我那隻白虎。&rdo;不等白蘇答話,趙膺耳朵微微一動,起身帶上斗笠,叉手道,&ldo;在下還有要事在身,他日必當尋納蘭兄弟痛飲百杯後會有期&rdo;白蘇起身回禮,&ldo;後會有期。&rdo;她話音未落,一襲鴉青色的大袍身影一閃,門處冷風襲來,趙膺卻是已經出去了。